《該死的愛》作者:空夢 (2010)

作者鮮網專欄-空夢餘生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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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案:

情愛再傷人,還有時間作為藥物用來療傷……

他親手將過往埋葬,可是心還是會痛,還是會寂寞。

命運,終是待他不薄,那獨行于世的男人,竟為他奉上他的心、他的命,給予救贖,排遣寂寞。

尋找新的幸福,代替舊的傷痛,他是否該用這被撕裂的殘心,再去體驗這該死的愛……


題記:

人這一輩子,總是渴望得到傳說中天長地久的愛情。不管你是什麼人,是天之驕子還是普通常人。

只是,愛的路上,你所愛的第一個人未必就是你的Mr.right。但並不是說,當愛逝去,信念就一定會隨之枯萎。因為

,你會發現,只在一個不經意的回首間,那個正確的人,正用他黑藍的眸看著你,告訴你愛的另一種模樣。

你以為所有有關情愛的信念滅了,可它還是在你身邊生長,用你一直不知道的方式,不知不覺間在最貧脊的土地長出

並開滿鮮花,而它的美,就在你絕望重生的回首間出現在你面前,美得讓人窒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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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西打分:★★★★★,HE,H讚~
推薦作者其它作品:《利劍之譚少》,★★★★★,HE

文摘:

王雙唯笑了,淡淡地,起身,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從背後抱著聶聞濤的腰,下巴擱在聶聞濤的肩膀上,逗他:“我要

是死在手術室裏怎麽辦?”

聶聞濤身體一僵,沈了臉,“你不會死。”

“我說的是要是。”

“你不會。”男人依舊堅決。

“如果是呢?”王雙唯蹭了蹭他的耳朵,口氣依舊戲謔。

“我陪你一起死。”男人硬板板地說。

旁邊的人停止了交談,醫生護士全看向這邊,很大的單人病房裏,只有牆上掛鍾單調的走聲。

“所以,你擔心什麽?”王雙唯的聲音響起,解開了那片靜默的魔障。

聶聞濤的手緊了緊,回過身,抱住王雙唯,他沒有情緒的黑藍眼睛裏此時像平時一樣如死水般平靜沒有波瀾,他看著

王雙唯,靜靜地說:“我不要讓你受苦。”

王雙唯靜靜地回視著他,面容如水,那白瓷般的股膚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透明,如水中的不停蕩漾的波

紋一樣看不清波動,良久,他歎笑:“哪來的苦?”

摸上他的臉,王雙唯仔細地撫摸著他的五官,細細地如最纏人的情人:“我都沒對你好,怎麽捨得離開?”

兩人擁抱著,誰也沒有動,誰也沒有開口。

旁邊的人早已退開。

安靜的世界裏,只有他們兩人,一個叫王雙唯,一個叫聶聞濤,他們是伴侶,不會說愛語,只會說生死與共的兩個男

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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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部文摘:


章家沒有弱者,我好歹身上也流了一半章家的血,挺挺背,也好,那些個騙死人不償命的所謂愛情老子也玩了一遍了

,還是接管正業吧。說到底,事業才是最重要的。

在我生命裏佔據時間最少的老媽,卻在最短的時間裏教會我最多的東西,每每我都能心領神會,果然,流章家血液的

人往往都要置之死地才能後生。

*

以前我不抽煙,總覺得那味道噁心,他抽煙我都躲他。

我含糊笑了一下,舉了下煙,「這是個好東西。」

確實是好東西,現在,我可是拿它跟咖啡來提神,要學的東西太多,時間不夠啊。

*

真的,這時候我才覺得,以前真是白過日子了,看人家說話那叫藝術,三言兩語地就把事情談妥了,末了雙方還笑得

如沐春風,就算此時彼此肚子裏都藏著九九乘法表,打著有利於自己的算盤。

*

拿了車鑰匙出門,住同一個城市,只要不離開,朋友圈就會無可避免地重疊,真沒必要躲著藏著掖著,也沒必要活得

像誰欠了我似的。

歲月走過,是誰也沒虧欠誰的,如果身陷其中,只是不夠聰明,不夠敏銳,不夠對自己好,才罪有應得陷入泥沼,把

自己折騰得一塌糊塗,兀自傷痛。

*

「越天,不管怎麼樣,事情都過了……」我伸出手,很誠懇地的說:「讓我們像個男人一樣……」

思緒一轉,像個男人一樣,和解吧……

如果他還是認為我對不起他,何不我來示弱?李家家勢龐大,李越天又是真正狠得起來的主,我不能讓我娘給我的公

司在這裏毀了,這是我的第一份事業,現在腳跟都沒站穩,不能出什麼岔子,為了它,我狠得下心委屈自己。

這一念一轉之間,我終於不再是昔日那不顧一切的毛頭小子,懂得事情輕重利弊之分了。

*

早晨起來時,天還是陰的,院子裏的樹有點枯了,秋天到了,冬天也不遠了,這一年也快過去了。

不知道歲月是不是會把人慢慢變得無動於衷,人的情緒沈澱,沈澱,沈澱到一個深度,然後就算是驚濤駭浪來了也泛

不起漣漪,那些過去了的事,回想起來,恍然如夢。

我站在門邊,看著清晨的葉子緩緩落下,那些曾奉若生命的情愛也是這樣落入土地,腐爛,被歲月見證。然後,在漫

長的時光裏,直到誰也不再想起,誰也不再惦記,就像從沒發生過。


李越天打來電話約時間,他的號碼沒有變,我拿起手機時跟他寒暄:「行,你說個時間。」

「這麼聽話?」李越天猶不自覺,帶點笑意的聲音像情人的呢喃。

我歎了口氣:「越天,你知道的,我不想得罪你。」他知道的,非常清楚明白,我想在B城好好待下去,再蠢也不會跟

他作對的。

以前仗著跟他有一腿我或許還能拿點喬,現在,我就當他是爺,老子是孫子,好生伺候著准沒錯。

*

我們連分

手都那般地難堪,曾經的那些相濡以沫像場笑話。

他收回手,淡淡的笑了,煙又再點了起來,點了點頭,「是啊,時過境遷了。」

我們不再提一年多前那場分手,那場面殘酷得彼此不像是曾經相愛的人,倒像生生世世都是宿敵。

*

離了我,你生不

如死,我只是死了再活一遍。跟我比狠,你狠得過我嗎?

冷笑著從停車場撤退,走到有點冷的夜街上,霓虹乍現,血紅血紅的。就是在這樣冷的夜冷的街,曾經有個男人抱著

我,彼此的血液浸透了彼此的衣裳,發誓永遠相愛,發誓永不離棄。

是你先背離了誓約,愛至最傷處時我也未提離開,要牽手是你,要放手的也是你。

絕了恨,斷了恨,我不願意再把情緒浪費在你身上,所以,就算你不愛我,那又怎樣?

戒不了你的毒,是我的錯,死過一次後,這個錯誤我已經抹掉並永不會再發生;戒不了我的毒,那就不關我的事了,

你好自為之,不要再拖我下水,我饒了你一次,並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第二次。

*

李越天,我都打算原諒你們了……可你要再糾纏,何苦?這不是自動送上門讓我索你們李家欠我的債嗎?

*

我喜歡它,犯次錯誤無所謂。

回來照樣寵著它,外公在旁喝著茶,戴著老花眼鏡看了我們玩鬧半晌,對我說:「它只是畜牲。」

我看著外公,摸著懷裏的小狗,它對我而言,不是畜牲,它是我的玩伴,或者夥伴。

外公真真正正皺起眉,斥道:「沒出息的傢伙,就算是人也是不知好歹的多,何況是畜牲,敢咬你一次就有第二次,

犯得著嗎你。」

我抱著小狗走了開,不信,我拿真心對它,全心全意為它好,不至於落得第二次的下場。

沒多久,這平時通靈的小東西第二次因為骨頭咬了我,我叫一個熟識的屠夫捉了它走,對外公說:「死了也好,怎麼

養都養不熟。」

有點傷心,有些難過,更多的是無可奈何,世事並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。

我這人爸媽從小不在身邊,爺奶去世早,外公也是冷冷淡淡的人,拿一腔子熱心給有忠誠美名的狗類卻被反噬一口,

無奈之餘只好嘻笑度日,日子久了覺得無牽無掛的也痛快,對一切就更加不上心了。

後來遇上李越天,逃避糾纏好一陣子終於在一起,那顆被年月冷卻下來的心又火燙得自己摸著都覺得熱,什麼東西為

了他都願意退讓,見不得也容不得他為難。

退來退去退到無路可退,退到絕境還是不想為難他,可是,他咬了第一口還要再咬第二口,咬得還挺歡樂,教我怎能

……不給他個結果?

在醫院時,有一次一個女病人因丈夫外遇,自殺未果又從樓下跳下去自殺,跟吳起然調笑般談起感情,我感歎說:「

畢竟以前相愛過,何必用死亡懲罰對方。」

吳起然在樓頂上翹著二郎腿坐在他哥給他送給來的搖椅上冷笑:「如果不用死亡,那只能說明有更好的報復方式。」

我一臉何苦如此,放過對方也就放過自己的神情,歎氣:「何必呢……」

吳起然卻狂笑了起來,手指著我:「假仁假義……」

想想,他說得對,我確實假仁假義,底線之上,雲淡風輕,底線之下,惡魔橫生。不過,狗急了都跳牆咬人了,何況

是我這個從不自詡良善之人?

*

他抱住我,吻著吻著安靜了,他說,他好久沒好好睡;我相信,更或者,他說他愛我,這我也信。

但這些,改變不了什麼,就像唱作俱佳的戲子,明知道自己唱到最後那一幕是兔死狐悲免不了,中間的欣喜明媚也是

要演繹得歡欣鼓舞的。

這一夜他睡得安穩,我卻心思百轉,算計著一切,半夜也睡了過去,沒什麼好擔擾的,這世上折磨人的手段太多,對

他,我恰好知道最毒最狠的。

*

我關上小門時他的車也開走,車的急速開走聲顯示著他的乾脆,他是個雷厲風行之人,索定目標就下手,達到目標前

後都不手軟,無論對人或事,溫情從來不是他所擅長的,往往這種果敢的行為卻更添他的魅力,有幾個男人能這樣男

人?

想必他對自己的魅力明白得很,才會武斷地認為……我最終愛他,離不開他……多可愛的男人,多可愛的想法,就讓

他現在這麼認為吧。

*

閉了眼,太愚蠢,難怪困不住李越天,回過頭,無奈:「那你想怎麼辦?」送上門來自取其辱?或者,以為我像那班

拒絕不了他的傻子一樣,他要什麼就雙手捧上?天,這小孩怎麼還這麼天真……

「求你……我愛他……」眼淚嘩嘩地往下掉,雙手支住桌子,身體抖個不停,瞧過死了十八代祖宗就留了自己一個人

的武俠片主角沒有?就是絕望啊,痛苦啊,歇斯底里地哭著喊著,然後仰天長嘯。

*

「別以為我給你好臉色就願意讓你糟蹋了,我也是爹媽生的人,不能這樣作踐自己。找李越天去,找他媽,找能幫你

的人,別到我這自取其辱。你看我以前什麼時候求過你別用你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算計李越天了?」

*

他坐在我的椅子上,西裝外套脫了,白衣襯衫,藍白領帶,冷淡的眼睛,嘴邊卻掛著若有若無的淡笑,加上深邃五官

造就的貴氣,剛勁中帶著慵懶;就是這副樣子,才迷得我一向嚴苛的助理把不認識的人放進我的辦公室?

*

「下手啊,」我放軟了聲音,「不下手,我還是會和男人做的……你以為除了你我不會再有別的男人?我愛吳起然,

或許沒以前愛你愛得深,但誰管呢,我想跟他做愛……」咽喉生疼,我呼吸有些困難,最後那句話喘了老半口氣才說

出。

鮮血在我喉間慢慢地流,觸目所及是男人暴怒不為所動的眼神,槍抵在胸口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:「別讓我跟你耍狠

,小唯,」他舔著傷口,舔得我生疼,他卻完全的冰冷:「我會殺了你,別以為我狠不下手。」

我呵呵的笑:「那下手,別讓我看不起你……」

他一舉一動冰冷又僵硬,這時,更僵若木偶,突地又鮮活起來,他把槍扔一旁,抬起我的臉,「乖,跟我說,你愛我

,再也不犯錯……」

「我愛你……」眼淚把我的臉弄得潮濕又難受:「但我更恨你……我不要跟你再在一起……」說完,天崩地裂一般嚎

啕大哭,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……女人的哭法。

李越天僵硬,而後慌了手腳,「別哭……」

老子哭得高興沒理他,他把領帶給解了,「別哭了……」然後用力地抱住我,「別給我來這招……」

「你滾……」連哭邊罵,雙手一得空,竟有了力氣,酒意也全無。

「砰……」憑空劇烈的聲音響起,鏡子在第一聲刺耳的硬物穿透聲後嘩啦啦地往下掉,空氣中有股淡淡的硝煙味,李

越天暴叫:「他媽的別哭了……」

眼睛死命地盯著我,血紅,狂怒,又帶著絕然,「王雙唯,說,你要什麼?你跟我清清楚楚地說清楚了,你到底要做

到何種程度才會原諒我?」

血色,槍聲,硝煙味,玻璃在喀啦作響,恍惚曾經有過相似的場景,只是那時候我沒這麼脆弱,更不會孬種到哭出眼

淚。那時候我只相信拳頭能說明一切,揍任何一個讓我看不順眼的人,就算是李越天。

那時候,陽光明媚,信念理想,最好的光輝歲月。

時光已去,物是人非。而我,也學會了如何耍心眼……成為以前我最鄙視的人種。

撐起身,摸著脖間的血看了一眼,冷道:「你這是要我死?還是要我原諒?」

李越天的胸膛一鼓一鼓的,血紅的眼睛像極了發狂的魔,槍被扔出,又一面鏡子被砸碎,我疲極,倒下身子,茫然地

看著天花板,「不想我死,那就幫忙找個醫生。」

醒來時傷口已包紮好,李越天站在遠處的窗口狠命的抽煙。天微微亮,萬物寂寥,硬生生地在兩個先前猶如狠獸的人

之間弄出了一點寂靜。

撐起身子,拿起旁邊的杯子,慢慢地喝水。

李越天轉過身子,慢慢地走了過來,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,問我:「你說,愛是個什麼東西?」

小口小口地喝著水,這樣寂靜的清晨,環境給予的魔力,讓我看著他那張冷極的英俊的臉。只是看著,回想當年愛他

的心情,愛是個什麼東西?

看對眼了,心就存了著戀;上了床,肢體纏綿,多了親膩;而後無止境地渴望對方,其中一人離了席另一人唱了獨腳

戲,就成了魔障。

「我像個瘋子,」他冷冷淡淡:「有時覺得你死了也好,不會纏著我,有時想著你要是死了,心裏空落落的沒個底;

想著你不死不活的,心裏又痛快了;可親眼看著你笑得那般難看,心裏又疼了。」

他抽出煙,夾在手間,手臂抵著額,「王雙唯,我真不想愛你。」墨黑的眼睛看著我,冷冰冰的沒有感情。

「剛才我真想一槍了結你,你說你有什麼好?又強又傲也養不熟,對你再好轉過頭就忘了,唯獨那些小吵小鬧分分鐘

鐘記得爛熟;負你一分必報十分,連我都要計較萬分,放了你在我身邊比養條吃人的狼還狠十倍。」

我倦倦地看著他說,喉嚨擠不出聲,他想說?那就讓他說……看看在他眼中我早成什麼人了……

「想想以前,多好,你沖過來趴我背上,咬著我半塊肉說你愛我,」他淡笑,而後笑容冷了下來:「現在你明地裏笑

著暗地裏拿槍堵我心眼,不幹不脆在半空中吊著我。」

我招手,叫他過來,他坐近,我拉著他的手把玩著,咳了聲順了氣,一一跟他道明:

「我以前真愛你,所以你去東南亞談生意,十幾個小混混追著我過了好幾條街,我沒告訴你,因為是你兄弟羅白指使

的,我不想像個娘們一樣打小報告,也不想傷了你兄弟感情。

「你不是嫌我一直對孫國棟陰陽怪氣的?我是不喜歡他,有次我喝了杯摻海洛因的酒,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,你們都

以為是我誤喝了,找不著證據我也不好說,但我知道是他。溫森我早知道他對你有意思,最後沒了辦法拖出你媽出來

我也挺著。

「你媽確實不喜歡我,我沒辦法是找過你的事,可你總叫我忍;好吧,我忍。最後出了這個結果我也恨自己不是個男

人,沒能力處理好這關係,可我也認栽了。」

放開他,我累極躺床上,挺悲哀的:「別說我是個白眼狼,以前我是真愛你,可環境真不允許我們在一起,我努力過

的。」

背過身,撫著手上的瘀痕,想再度睡去,背後傳來一隻手的溫度,我移動著身子到床邊,直到感覺不到那人的氣息,

慢慢睡去,但願,醒來時,已是另一番天地。

比吃人的狼還狠十倍?或許吧……

*

他絕然斷了溫森,行動之快行事之狠就是在說明給他媽看,他非我不要。想必是要讓老太太徹底接受他跟我的關係,

而不是在我們之間再作梗;更是作給我看,用行動表示他只愛我。

不得不承認,這男人絕硬的作法,確實能讓很多人怦然心動,誰不想被這樣的男人以這樣男人的手法對待?

可這男人,最大意的就是,以為我還愛他如昔。

他做事,認定了目標,不達目的,從不甘休。並且,此人非常獨斷專行,就算愛我時,也不認為愛我是全部,於是換

我為愛屈服,忍耐。

他要事業,要家庭,也要朋友。我,他也要。

如果中間有衝突,他會找到法子處理,讓各方退一步,從而使局面讓他滿意。

而我以前太識相,自動替他處理了。

他認為我傷了他媽,什麼都不問給了我一巴掌,他認為我害了他媽住院,更是用最難堪的方式把我掃地出門。如今,

他認為他比想像中更愛我,更是不願撒了在我身上的手,也用最果斷有效的辦法用來挽回,唯一失算的是我不給臺階

讓他順利地下。

可是,他不是好惹的人,我也不是吃素的狼。

吳起然病了,倒在我的床上十幾小時不動,把他弄醒,他緊緊閉著嘴不肯吃藥,幫他打了針維生素,想起他跟他哥那

些糾葛,歎氣:「這下不用等李越天下手你也可以死了。」

他冷冷的笑:「終歸是不得善終,早死了也好。」

「你答應了你哥的。」

吳起然呆呆地望著空間某處,最後閉了眼,拒絕談話。

*

不到四小時,吳起浩從一個遠在南端的城市到了我住處。看見吳起浩第一眼時,吳起然轉過臉冷冷的盯著我,一句話

不說,卻比最毒的蛇還冰冷兇狠。

一直鐵著臉的吳起浩朝我點了點頭,司機開了車,我送走了我邀請來的戰友。我想我是羡慕吳起然的,就算他們兄弟

間有太多問題,但他們一直都不離不棄,就算傷害比什麼都多。

不離不棄,多年前,我多喜歡這四個字;以為它代表了世上最深刻的感情,想起來內心就溫暖,驅散了多年如影隨形

的孤獨感。
只可惜,當初以為找對了的人,如今看來卻是錯得一塌糊塗。

*

跟律師通了氣,我把車開到李越天的住處,上了樓,發現裏面沒人,打了電話:「我在你那裏等你。」

坐在黑暗中,一根一根煙地抽著,等著李越天。

門被打開,隱約看得見電梯裏的光。

「不要開燈。」我對走進來的黑影說。

煙頭在黑暗中一閃一閃,這是房間裏僅見的光,外頭沒有星星,高高的樓上,見不到光明,高處不勝寒。

黑影停了腳步,門被關上,他站立在那裏,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沒有動,等著我說話。

我閉著眼,抽了口煙:「你媽今天來找過我了,我剛去了警察局,說我弟殺了人,」彈著煙灰,我向黑暗中伸出手,

「你過來……」

他走了過來,蹲在我前面,摟住我的腰,在我腰間說:「我會查出是誰幹的。」

我在黑暗間摸著他的背,慢慢地把他的襯衫從褲子裏扯出來,把煙頭在他赤裸的背上掐熄,問他:「你疼不疼?」

抓在我腰間的手只緊了緊,那飛揚跋扈的男人悶笑:「疼……」語氣輕鬆自若。

我把指頭掐進他的腰,狠狠地,嘴裏輕聲地道:「王雙守可是我爸的寶貝,在我這出了事要是沒法給他交代,你知道

依我這性子,是誰我都要捅兩刀才解氣的。」

他拉了我一把,撲上我壓在我身上,喉嚨裏發出嘶啞的笑聲:「我知道,你吃不得虧。」

他纏住我的身體廝磨,衣服褪去,裸裎相見中,碰上的是另一人的身體。我任他的手在我手上慢條斯理地摸動,舌頭

在我胸間打轉,他漸漸地往我胯下移動,含住我那裏時我呻吟了一聲,閉上眼睛……終歸是沒有籌碼,只好出賣自己



他的手指鑽進肛門裏鬆動,我挺著腰把自己往他口裏送,他含住重重的一吸,我扯著他的頭髮,喑啞:「夠了……」

他的嘴湊了上來,唇舌相纏間濃烈的味道,著了火,入了魔,男人的情欲就是那麼回事,挑上來了只能解決,就算我

寧可跟隨便一個男人上床也不願再被他上一次,可是,天不從人願的事太多了。

他那粗大擠進來時,我感到心臟停了好幾秒,差點窒息,他粗著氣息吻著我,下面的動作進進出出愈見愈快。後嫌不

過癮坐了起來把我按他上面,兩手狠命地揉著連接處旁的肉,兩具身體激烈的碰觸,舌頭纏繞在一起像要把彼此吞沒



平復時大汗淋漓,我一口一口猛吸著氣,他開了燈,我眯著眼睛看不清燈光,他抱住我,往浴室裏走,口裏說:「這

樣多好,我們總是在一起的。」

我把頭埋在他胸前,吻著他的心臟,咬了一口:「真恨不得殺了你……」

他回了我微笑,說:「你捨得就好。」

我把這話聽下了,淡淡地笑了。他的眼睛一沈,唇纏了上來,我勾住他的腰,指尖在他背上劃下痕跡,邊摸上他的陰

莖邊惡狠狠地說:「真恨不得殺了你……」

他再次上了我,釘住我在牆壁上抽送著他的命根子,說:「小唯,你離不開我,如同我一樣,愛上了,我們誰都撒不

了手。」

我看著他紫黑的兇器在我的股間隱沒出行,咬著嘴笑了,攀上他的身,隨他起舞,自己造的孽,自己解決

*

我看著對面有著堅硬臉龐的男人,冷笑出聲,「李越天,你當我是傻子,我還記得前不久你說保證我不受委屈。看看

,這才幾天,我弟就進了警察局了,我要是信你,是不是改明兒我得找人替我收屍了?」

他煩躁地拉松領帶:「你就不能信我一次?」

「不能。」我遺憾地看著他,說出是誰這麼難嗎?當然,供出自己是主謀是有難度的;不過,也不難。我從不小看你

,你做得出,也有的是辦法把這事給弄圓了。

*

我記得以前開機密碼是我的生日跟名字拼寫首字字母,再加上我們第一次打架的那天的日期,輸入那長串數位跟字母

,電腦被打開。

我撇撇嘴,嘲諷地笑,或許不錯,李越天說他愛我確實是那麼回事,要不我當年也不會傻得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愛得

死心塌地。

可是,李越天,我確實曾愛你,可並不代表我給了你肆無忌憚傷害我的權力。

*

腦袋一片空空,我回想不起過去,倒是心裏明白下一步將要做些什麼。曾經兩個牽著手跑過深夜大街的男人哪兒去了

?青春逝去,連帶的那些美好回憶也要流逝?時間埋葬一切,只有恨能堅強活下來?

身上沾著李越天氣息的襯衫還掛在身上,低下頭看著,才想起最愛的那段時間裏,我愛穿著他的衣服滿世界裏晃,鼻

裏心裏全是他濃烈的氣息,熏得我飄飄然,幸福得以為自己是個擁有全世界的傻子。

畢竟,還是幸福過,我把臉埋在手裏,我曾愛過你,李越天,真愛,愛到現在想起骨子裏都會疼,可你,怎麼就非要

逼我走上這一步呢?

以前發誓相愛一生,如今,卻要親手埋葬自己的誓言。

深秋的涼夜裏,我看著黑黑的天空,淡淡地笑,再見,吾愛。

*

李越天的手指泛白,突地抓緊了我的手,深吸了口氣,說:「小唯,我媽這輩子怕是抱不了孫子了,但是,至少她得

看我功成名就的一天才行。」

我無言地抓緊他的手,或許,可能,她不會等到那一天了,至少,現在我能這麼肯定了。

我沒有跟李越天進醫院,在門口他拉住我的手,猶豫了一下,終是放開了。我看著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,一路

頭也沒回,我轉過身,與他分道揚鑣。

回住處途中,吳起然打來電話,陰冷的男子口氣暴虐不減,「你舍我就他,是不是腦子裝的豆花?」

我坐在計程車裏,看著來來往的車輛轉瞬即逝,說:「如果魚死網破是最終的出路,我別無選擇。」

吳起然在那頭冷笑:「你付得起價碼他是會幫你辦事,不過,他最近在內部被列為頭號通緝犯,最好小心點。」說完

就掛了電話。

找了公用電話,告訴了那人吳起然給我的警告,那人只是淡淡說了句:「你的事我會辦穩當。」

他最近得罪了人,要錢,我又亟需他能力,就算是冒險,也只能幹了。

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李家把引發心臟病的病毒注入李老太太體內,這世上,我認識的人也只有他能辦到。在我的慘

淡少年歲月,唯獨他能殺人於不動聲色之間;我跟吳起然,往往暴虐形色於外,比之他,還是遜色不少。

剛認識時,李越天說他從沒見過我這麼膽大妄為的人,曾嘲笑我無知者無畏。我從不曾跟他提起我的過去,如果告訴

過他,我在一個員警內部檔案裏全國犯罪率最高的城市裏待了六年……或許,時至今日他不會如此輕忽我吧?

*

他的到來挑起我隱藏許久的殺念,我從來不是良民,以往藏在心裏無底深洞裏的黑色漩渦重新湧現,心裏的惡魔聞到

以往時光的氣息破障而出,一時激湧怎麼壓都壓不下去,死亡是最好的跟過去告別的方式。

我真的是想一了百了,昨天我看著李越天頭也不回走進醫院,去看那個陷害過我好幾次的李妖婆,瞬那間腦海裏只有

四個字:一了百了。

*

描著描著我想起以前躺在醫院裏時是什麼心情呢?想忘了他?但又愛他?我甚至想他是沒有錯

的,錯的只是我不該愛上他,所以我應該原諒他,給自己另一個未來,不要讓一份錯誤的愛桎梏了自己。

*

我依然驕傲,我還是對自己毫不氣餒,我想要另一個沒有他的未來,我不要一個提醒我曾經有多愚蠢的人還存在我的

生命裏。

可他偏偏不放手,他傷害了我,他引發我心裏的惡魔,他逼我親手傷害我曾經最愛的人,他……他……他為什麼不死



「唯少……」旁邊有驚呼聲:「去叫醫生……」

我回過頭,看著小王,問他:「我可不可以進去看他?」

小王卻像火裏的蚱蜢大呼小叫,完全沒有平時沉穩模樣:「唯少,把手鬆開,鬆開……」

我低下頭,看著手中往地板上滴著血,淅淅瀝瀝像小雨滴,皺著眉鬆開手看,指甲從肉裏抽出,花白的肉帶著難看的

血絲,還有血的腥味,讓我噁心。

護士早已撲上來拿住我的手拖著我走,我迷迷糊糊的跟著人走,進了房間,有人在拿著我的手包紮,有人在竊竊私語

,一切在我眼裏模糊不清……熟悉的針頭感刺進我的肩膀,睡意籠罩上來,我想我得睡一會,我好幾天沒睡了……

醒來時,穿著潔白衣裳的小護士驚叫:「你醒來了。」

沒幾分鐘,有幾個人沖了進來,帶頭的是小王,「唯少,醒來了?」

我看著他,「他呢?」

「天哥醒來了,醫生說他的恢復狀況很好。」

我翻身起來,站起的時候打了個踉蹌,忍著突如其來的胃抽筋,沉著臉進李越天的病房。

我坐在病床旁邊,試著對我一進來就冷漠地看著我的男人笑了一笑:「聽說你好了。」

男人看了我半晌,冷冷的說:「把指甲剪了。」

我看著我的指甲,發現由先前的長度被剪成齊肉的平滑,看來在我睡著的時候有哪個時間多的好心人剪了去了,伸到

他面前晃了晃,「沒了。」

「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留嗎?」嚴厲的譴責聲。

我笑,還關心這個,看來確實恢復得不錯。

他伸過手來摸我的臉,我就勢躺在他的身邊,他神情緩和了一些,說:「別讓我操心……」

我懶懶地躺在那,不想說話。

「怎麼了?」他皺著眉。

我搖頭,他乾燥的嘴湊上我的臉,「怎麼搞的,睡了兩天,都快懷疑你成植物人了。」

睡了兩天?

我撇過頭瞅著他,他無奈地把頭一轉,看著天花板吐氣:「有夠傻的。」

他這一動作,帶動敞開的衣領,胸口那有條猙獰的痕跡,線還纏在上面,難看得要死。

李越天看見我看他,用低沉帶著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說:「我死不了的,別擔心。」

我無奈地笑,你也挺傻的,李越天,我擔心的確實是你死不了啊。

***

我承受的那些,我媽不懂,我爸不知道,連我自己,也不能完全掌握。於是,我以求學的方式,堂而皇之地離開了那

個瘋狂的世界。

可是,我萬萬沒料到,我逃離了那個世界,而後又鑽進了另一個世界。

李越天,註定是我不舍離開的那一個劫,我為了他,糾纏在他的世界裏,想著委曲求全是不是會有好結果?可是,我

忘了,在這個世界上,殘酷是無處不在的,它總是在你身邊,如影相隨,掐住你的脖子,時時刻刻都不會讓你暢快呼

吸……

李越天,我真愛你,太愛你,我忘了這個世界的殘酷,人心的難以捉摸,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掌握的。

真不冤你,當你說,讓我滾的時候,我只是……心灰意冷而已。

我再一次向這個世界妥協,我只是想忘了你,過另一種不同的生活,我相信這世界有太多不同生活的選擇,我總會找

到一種安全的方式。

可是,為什麼?你不願放了我……

我多累,愛你愛到心累,我只想放了自己,連這點輕鬆你都不願給我。以愛的藉口這樣癡纏,對於我,卻是太苦太累

的負擔。

你為什麼不死,你為什麼不死?

你死了我就心死了,然後我就可以過完我的一輩子了……你為什麼不死……

「啊……啊……」我尖叫著從夢中醒來,睜開眼睛,在黑暗中似乎還看得見李越天渾身血淋淋,他在血裏面浸著,還

笑著對我說「我愛你」。

我抖成一片,冷汗在身上湧出,我揪著被子,喉嚨窒息,似乎有人在掐住我的脖子,我粗喘著氣,緩慢地爬過半邊身

子從抽屜裏拿出針,打了一針。

過了一分鐘後穩定下來,我扯著頭髮,告訴自己,王雙唯,不害怕,熬過去,熬過去,你就可以重新活一次了。

李越天,你為什麼不放了我?我淚濕滿襟,哽咽著哭出來,我真愛你,為什麼不放了我?我都如此原諒過你,為什麼

你還要存在我的世界裏?

那一年你牽過我的手,大笑著從大街上奔跑,我們身上佈滿著各自的鮮血。你說我是老天給你最好的驚喜,你說從沒

人如此打動你的心扉;你抱住我,緊緊的,告訴我你永不放棄我。告訴我,無論世事怎麼變化,你都永遠存著愛戀留

在我身邊。

我掉進了你的甜言蜜語,萬劫不復,我學會了以為永遠學不會的委曲求全,只願安安生生地好好地待在你身邊,以為

自己能掌握跟你的天長地久。

可天長地久不是那麼的長卻是那麼的短,我牽不住你的手,最後我連你的樣子都看不清。你冷笑著叫我滾,滾開你的

身邊,你不再愛我。我傷痕累累,我無法呼吸,我眼睜睜地看著我最後傾盡一切的所有離開你的身邊。

你離開了我,我拼著最後一點力氣把自己運到最安全的地方,在療傷的那段時日裏,還是怨不了你。

我多愛你,曾愛你愛到最引以為傲的自尊都不顧,如果那是對你最好的選擇,我想成全你,只要你甘心。我忘了恨的

力量,讓自己忘卻,以為在徹底捨棄的自尊裏,你我可以得到最好的安寧。

我在漆黑的夜裏,大笑著哭泣,李越天,我們,怎會到如此境地……

*

門又被打開了,他走了進來,紅著眼睛,蹲到我面前,從褲袋裏拿出槍指著我的心臟,他笑了,笑得比哭還難看,握

槍的手一動不動的僵在我心臟八釐米外:「你害我媽。」

我歎息:「瞧,又是你媽。」為了他媽,他第一次甩我巴掌;為了他媽,他跟我冷戰一個月;為了他媽,他爬上別的

人的身體甩了我;為了他媽,他拿槍……指著我。

他真是個孝子,為了他媽什麼都願意做,如果不是不想動,我都想拍拍手掌讚揚一下他的偉大情操。

「我告訴過你,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原諒,但不能拿我媽開玩笑。我早告訴過你,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?」他的槍很堅

固地抵在我胸前,很平靜地說著話,眼睛卻越來越紅。

「你媽不饒我,我又能如何……」

「我說過我會將一切辦妥……」他暴躁地大叫,槍喀嚓一響上了膛,「你為什麼不信我……」

我憐憫地看著他,「你姓李,你應該明白你家人的行事作風。如果我不是王雙唯,早就死在你媽手裏好幾次了……」

他真可憐,我也可憐。他可憐是因為他相信他媽不會真正傷害他愛的人,就算明知道會傷害他也不願意相信他媽會那

樣做;所以我活下來了,他媽不高興了他也會……不高興。

我可憐是我把我的愛送上,給他跟他媽當武器傷了我一次又一次,我努力活下來了,他卻不見得真正體諒我。他和我

,有個世界是不能共通的。

可是,他比我更可憐,因為我跳出來了,他卻沒有。

一切都來不及了,早在我垂死掙扎在死亡邊緣那刻起……

死灰復燃,那畢竟是神話。

外面是黑夜,無窮無境的黑夜,沒有希望的黑夜,骯髒的黑夜,充滿絕望又帶著希望的黑夜。

房間裏安安靜靜,靜得我們可以彼此聽到自己跟對方的心跳。

「既然這樣,」李越天閉了閉眼睛,「不如我親手毀了你。」

我伸手抱住他,冰冷的槍管抵住我的心臟,我摩挲著他的後背,說:「好。」

槍管越來越緊逼我的肌膚,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:「我們是不是不可以重新來過?」

我搖頭,「你可以讓時光倒流嗎?」不管那涼徹心底的冷意:「我只是但願,從來沒碰見過你。」

「我愛你。」他悄悄地在我耳邊最後輕語,猶如情人的呢喃。

我只是感到了一陣疼痛,爾後,一片黑暗。

他選擇了維護他的世界,在他說著愛我的時候,親手殺我。

我知道我再如何委曲求全也得不到我想要的,所以我放棄了愛他,於是這次,他動了手。而我心如止水,無波無瀾,

只是,我想嘲笑自己曾有過的那麼一些動搖。

愛不是那麼容易忘掉的,愛太難,忘記更是在被情圍繞的繭裏一根一根把絲抽掉,只有通過最殘忍的方式才會斷卻心

中最後的希冀,從而真正地得以解脫,而李越天,不負我望地成全了我。

我那可怕的預感,終於成為現實。

我把手中握著的小型探針刺入他的後背,安心地陷入黑暗……

我嘴裏嚼著蘋果,扯著我媽的小衣角邊邊,小心翼翼地說:「媽,那個……我葬禮啥時候舉行啊?」言下之意是,老

祖宗,老佛爺,啥時候對外公佈我的死訊。

我媽刀子一閃,鋒利的刀光往我嘴邊一送。我連忙咽下口中的,趕緊著把刀刃上的蘋果給咬下,然後雙眼深情地看著

我媽。

*

我看著我媽笑:「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?」

她撫上我的臉,「你從小都是個愛笑的孩子。」放下手,「我不是很理解你,畢竟我不是一個好媽媽,但我知道,你

有多愛他。」

「是曾經……」我認真的想了想回答她:「媽,我是曾經很愛他,太愛太愛。」笑笑,想起那些愛著的年月,那些心

情,確實,愛得太過重要,比命和驕傲都要重要。

我媽靜靜的看著我,我收住笑意,直直回視著她:「可是,愛是會被磨光的……」

我媽抱住我的腦袋,生平第一次這樣抱著我,比小時抱我的時候還親密,她是母親,天生的母性讓她在這個時刻撫慰

我,我在她懷裏搖頭:「不,媽,我現在不傷心,也不難過,只是……一切要重新來過。」

也許是我神情太過哀傷,也許在緬懷過去時,想起自己最終還是一無所有,有些落魄,我媽摸著我的臉,哭著說:「

會磨死人的……」

我回抱住她,說:「會好起來的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」

我外公曾說:「祖宗可以給你留下身分,地位,金錢,權力,但這一切都是可以被帶走的,只有你通過自己能力真正

掌握的,這才是屬於你的。」

這話從小時就被我奉為金玉良言,我信奉自己,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把自己想要的留在手裏。

而面對那個叫李越天的男人,我生平第一次獻出所有熱情、感情,掏空所有、為之傾倒,被他壓到身下第一次時,我

咬破了舌頭想,太愛了,我認了。

少年時期就已嘗夠呼風喚雨的我,愛他愛到把所有天賦予我,人賦予我的驕傲扔到角落裏,只因為他是那個我寧可失

去自己也不願失去的人。

我有多愛他,愛到偏執,甚至到他傷了我都恨不起來。這不像我,我一直都是相信什麼都要尤其是仇恨要有來有往的

不善人士。

我努力地愛他,用自己的手段排除所有不讓我跟他在一起的因素,可天不從人願,我敗了……我那般努力過,忘了我

要的東西要有他的配合才能得到。

愛,到底最終還是被磨光了,我只是想看著他償還那些我所經歷過的痛苦。

李越天這輩子永遠都無法償還給我的東西,則是我失去了的……愛的信念。

他殘酷地抹去了我對感情的所有信念,我變得荒蕪,他最終讓我沒有辦法找到理由原諒他。


我媽走了,帶著為什麼我在如此之後還要跟李越天糾纏的想法走了。

她愛我,可永遠都無法明白李越天從我身上奪走了什麼;她只是不明白李越天已經生不如死,我得到了我想要的,我

也不再愛他,為什麼還要再蹚李越天的渾水。

可我無法告訴她,我的心被掏空了,就算換了顆新的,也回不到從前了,我無法再愛人,只有在想著折磨他時,我還

能覺得……我是可以恨人的。

我感覺失去了「愛」的力量……我得緊緊抓住李越天那根讓我感覺到「恨」的線,在我痊癒之前。

*

我對他有恩,而他打架會站在我前面半步,有次他替我擋了一刀擦著血說:「老大,哪天也許你自己都能背叛自己,

唯獨我不會。」

*

「我真累了,我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,那種日子太難熬了,每天夜裏我都在找你,找到天亮我都找不著你,一天一天

的就這樣,讓我絕望,太難受。」懷裏的男人痛哭失聲,指頭狠狠地掐進我的肉裏,嗚咽著。

我以為我會哭,可我的眼角沒有濕意;我以為我會低下頭安慰他,可我還是沒有。

我只是茫然地睜著眼,嘴裏無意識地回道:「我也找過你,那些在醫院裏的日子,每天夜裏我都哭著從夢裏找你,可

你還是走了,我找不到。後來找到了,我在別人的懷裏找到你。那時候我不是絕望,我只是想忘了你,我想只有那樣

,我才能活下去,只有抹去你,我才能活下來……」

我終於還是低下頭,捧著他的腦袋,看著他黑亮的頭髮,對著他的頭頂問他:「那時候,你在哪里?我快瘋掉的時候

,你在哪里?」

我歎息,把他欲抬起來的頭埋進懷裏摸索著。

「你在別的人的懷裏,我每天都站在十二層的樓上,想著跳下去還是不跳?在想這個的時候,我也在想,你還記不記

得我們永不背叛的承諾?

「我甘於躺在一個男人身下的時候我在想什麼?我以為你就是我的永遠,為了我的永遠,我願意你在我身邊永遠快樂

。可我付出一切,最終卻只得了你像笑話的那句話。

「你知不知道,就算如今,想起那場面,我都難堪得無以面對。你把我所有的付出全部抹殺,抹殺得那麼乾脆。

「我以為你至少會追上來,可是我剛剛從死神裏回過神來,卻得知你出櫃的新聞大告天下。你和溫森笑得那般甜蜜,

我從來沒見你對我那樣笑過……」

緩緩地摸著他的頭,「我站在樓上,想跳下去,那時候真想死,」手慢慢地移到他臉上,「可我沒死,我還是活下來

了,我見到了以前的兄弟。

「吳起然站在樓頂看著我,他說,『王雙唯,你他媽的還是不是個男人。』我那時候在樓頂站了一天,像個智障一樣

慢慢回憶不曾遇見你那時的我。

「然後我想我還是個男人,我應該忘了你,我想我應該認栽,把情愛全賠給你當我給你的賭注。人生應該還有點別的

,我記起了就在那個樓的西邊那個街區,我十歲就冷靜地站在那裏看人殺人,並能在一群人的追打中安然脫身。

「我是王雙唯,不是那個沒了誰就活不下去的孬種,我天生就是個強者,不該那般有比落水狗還難堪的境地。」

我抱著他,真的覺得,一切該好好過去了。

當天晚上,我看著李越天安靜地睡在床上。甩著手裏的麻醉槍,我想或許他是真愛我,所以防備總是不強,總是能給

我可乘之機。

*

在這個叫做巴黎的最多情浪漫的城市,女人笑著甩著手袋輕巧地跑開,夜風把她的裙角吹得飛揚,她自由自在快樂地

像個夜的精靈。

我捂著心臟,對自己說,王雙唯,把過去理葬,放過自己,你值得更好的人生。

在巴黎鬼混的幾天,夜夜笙歌,放縱得連骨頭都透著浪蕩,見著英俊漂亮男人,嘴角就會無意識勾著笑,若隱若無回

應各方送過來的挑逗。

*

他對著我扯了扯嘴角笑了笑:「那時候我不是為了事業不要你,我是太想要你才想成功,比以前更想,我想做一個讓

你驕傲的男人,也想擋在你前面把所有都扛了,從來沒想過會弄巧成拙。

「我並不介意你在家裏,真不介意。我從一開始想的就是我養你,讓你要什麼就有什麼,能讓你隨心所欲地活著,可

那時候不可能。

「家裏人,跟我的兄弟,他們一雙雙眼睛看著我也看著你,總是有閒言碎語,那些我不管,可是大伯跟我爸找我談話

……後來,我想,我工作也忙沒太多時間,隨便找個輕閒的工作讓你打發時間,這樣你也不會悶得慌。

「溫森的事,確實是我對不起你,那是我犯的大錯,」他自嘲地笑笑:「或許這才是最致命的錯誤,可惜我當初沒意

識到,那時我已經昏了頭,哪還能想太多。

「你記得除夕那天嗎?我們剛認識的那個?」他說。

我看著地上的花草,無法言語。

「我得到消息說你跟西單那幫小混混單挑,氣得想把你腦袋揪下來,鬧什麼脾氣性格,總是要單獨行動;我邊往西單

趕邊想,要是那幫混混傷了你,我全滅了他們。

「可見你滿身是血站在路中間,我差點崩潰,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,那時候我想我徹底愛上了你,愛上了一個叫王雙

唯的男人。」他平緩地說著,沒有情緒起伏。

「那晚我抱著你說我愛你,你笑著,眼睛亮得像要吞沒我。在吻上你那刻,我彷佛得到了全世界。

「那是我第一次愛上人,拼了命地想誘惑你,想讓你更愛我;後來完全得到你了,你更讓我驚喜,日子不像以前那麼

難過了,每天都有想達到的目標,想著以後,為以後的生活鋪平道路;那時候一心一意想著成功跟享受你給我的愛,

那時候,真幸福。」

他看著天空,悠悠地說。

「後來,你對我不好,不像從前,很難受,真的不想傷你,打你更是愚蠢至極,可我控制不了自己。每次一想到你要

離開我,我都受不了。你離開的那年,我忍得每天都能聽見自己的心在滴血,我恨你,想你,找你,可你卻硬生生地

不見了。

「你還記得那個餐館嗎?你離開後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,我差點認為我看花了眼,我坐在車上在門口隔著玻璃看著你

整整十五分鐘,才敢進來。

「你總是讓我有怕的東西,在你面前我懦弱得不像自己,想你要是死了就好了,我還是以前那個無所顧忌勇往直前的

李越天。可還是不行。那時候槍對著你,真想了結了一切,可手還是不自主的動了,我知道我永遠都不能看著你死。

「我做錯了很多事,小唯,」他慢慢地蹲在我面前,把頭放在我膝蓋上,「我會去全部做好再來找你,我發誓,這次

絕不犯錯。你不要不要我,不能放棄我,這比死更讓我痛苦,你不能那樣殘忍地對我……如果你恨我,你可以折磨我

,怎麼樣都可以,我都受得了,但不能不要我,我受不了。」眼淚濕了膝蓋,他靜靜地說著。

眼淚從眼角滑下,這個我愛過的男人,何苦再來撥動我心弦,為什麼就不讓一切過去了呢?為什麼……

任由眼淚滑下,我把他推開,對著他微笑:「越天,我們放了過去好不好,從今以後,你是你,我是我。」

他眼睛緊縮,堅決地搖頭。

「你說你愛我,我信,可是,我們過去了,在一起只是延續痛苦掙扎。你可以不放過自己,但放過我好不好?」我輕

聲地對著他說。

「呵呵,」李越天搖著頭笑,神情有絲悲傷,「說來說去,你還是不肯回來。」

「回不去了。我這裏,」我摸著心臟,「已經沒有了你。」

「不……」李越天站起來,「不管你這裏是顆什麼心,你都是我的。」說完轉身就要離去。

「你還是不願放過我嗎?」我看著那比以前瘦了許多的背影。

他站定,沒有回過身。

「你知道,只要你不放過我一天,你身邊的人也就不會放過我,就算如此你也不願嗎?」我淡淡的說著。

「另外,我想提個醒,他們這樣對我,抱歉我不會再對他們容忍了,欠我多少我就要討回多少,對不住了。」

他轉過身來,犀利的眼睛看著我。

「就算這樣,你也不願放棄我嗎?」左右為難,李越天,這就是你要的境地嗎?

「所以你認為背著我愛著你卻得不到你的可能,而後成為你的敵人,這就是你對我最終的報復?」李越天半斜的身影

在黃昏中顯得蕭索。

他不比我好過,我一直都知道。可是,一切都那麼艱難,我熬過的那些苦痛怎可能繳械投降?把他都從心裏趕下去了

,還有什麼我做不到的?

「或許這是我們最好的結局,越天。」我掏出煙,慢吞吞地點上,有水打在煙上濕了小小的一塊,抽一口似乎都能嘗

到苦澀的味道。

「小唯,不是我不肯,而是我不能。」他慢慢地走了,夕陽拉長了他的身影,那長長的影子像我們走過的路,唯美卻

淒涼。

*

李越天送我的,在我二十歲那天,傾盡他所有錢財,還跟別人借了一大筆,在那個小島上給我買了某個小房子。那時

候是多愛的年齡啊,我竟覺得那時希臘的天比我所見過的所有天空都藍。

那個男人送我某幢我在照片中看得兩眼發光的房子,在千里迢迢外的他國,他從沒去到過的地方,在我二十歲那年。

愛上他真的不難啊……所以忘卻了,心卻空蕩蕩的……

真是該死,不是嗎?

忘了,心,卻空了。

那該死的年月啊,就算釋懷,但還是少不了唏噓,就像流著淚笑著唱:我要忘了你,從今以後不再愛你……

*

停住腳步,累嗎?豈能不累,任誰這樣狂風暴雨愣是不休好幾回誰又不累?我笑著回頭:「累什麼,我這都是自找的

,跟誰喊累去?」

有些事沒完沒了,哪能不累?可是,因果迴圈,沒資格喊累。所能做到最好的就是不把事當事,該忘的忘,該放的放

,該清醒的時候清醒,該堅持的要堅持,該……絕情的時候不能餘情未了。

我已不想再來一次,二次,以往那些夠了,真他媽的夠了。

我矯情,猶豫,表現得像個彆扭的王八蛋,拿著自己那點破事可著勁兒地玩弄,心裏淌著血玩,玩得最後自己都不認

識自己。

什麼狗屁歷練,什麼情逢對手一場,真的忘卻,是他打我一巴掌然後我立馬還他兩巴掌,而不是哭著喊著罵著再冷嘲

著,就那姿態就說明了你沒真正放下。

夠了,不能再來一次了,要是再回頭,你他媽真的是傻到愛琴海海底了。

深吸了口氣,邁開腳步:「小子,跟上,少想這些有的沒的,情愛你能一輩子當飯吃啊,快點,遲了飛機老子可沒錢

再待一晚了……」

*

我最熱血美好的年華,我所有對幸福的憧憬,就是在這個五光十色的城市裏被湮滅。我在愛情面前赤裸裸地守護著它

的美麗,終是輸了,我堅持著哭著痛著死心著最後也甘願認了。

我曾想過愛是要讓人幸福的,不愛了我也會讓他繼續幸福下去,只要他樂意。可這個世界,老天不會因你是個好孩子

而有所善待,倒往往是所遇非人;而偏偏,讓你幻滅的也是那個你最愛的人。

終還是,從頭至尾,只有自己才能保護我自己。

等候綠燈時,我打電話給聶聞濤:「我明天八點半的飛機到L市。」

說完靜靜等著他的回答。

久久,久久,久得我以為聽不到回答,那邊「嗯」了一聲。

我笑了,眼淚從眼角滑下,冰冷地滑下我的臉。

綠燈了,後面的車在按著嗽叭,開動車,我微笑。至少,知道這世上還是有人愛著你。真好,寂寞再深悲傷再濃也不

會讓你孤獨到窒息。

尋找新的幸福,代替舊的傷痛。勇氣不減,信念不滅,我活著,還是那個站著就能頂天立地的人,我不會讓錯誤再繼

續充斥在我的生命裏。即使,我只能挪著殘破的身心一步步地往前走……

*

一隻手伸過來幫我扣安全帶,帶著一股溫暖的清爽味道。

突然鼻酸,多少年了?時間長得好像這一輩子都是我一個人在照顧自己,就連跟李越天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顧他,有

多少人真正為我著想?我偏頭把眼睛埋在椅背裏,這該死的高燒,燒得我跟女人一樣脆弱。


真是燒得太過,身上濕汗連連,眼皮連抬起都覺得吃力。渾然間察覺聶聞濤停了車,打開我這邊的車門看著我半晌不

動。而後我感覺到我的臉上被一根有粗繭的指頭挫了挫。

我勉強半抬起眼,看見那男人蹲在我前面,面無表情地看著我,那根指頭在我抬眼間收了回去。

「起來。」他說。

我想笑,笑得虛弱,這小子,真他媽的有趣,沒看見老子連睜眼都困難了嗎?

「沒死就起來。」聲音有點不高興了。

我頓感全身心都充斥著無力感,天,我怎麼會覺得這個男人有趣了?這人完全……算了,不予置評,怎麼說這也是我

的眼光問題,就算是鬼迷心竅了。

我擠了擠喉嚨,話一出口竟然是嘶啞的:「背我……」

他又用那種帶著審視的眼睛看著我,過了好一會,我覺得我眼睛都快支撐不住要閉上了,他伸過來把安全帶解開,然

後轉過身蹲在我前面。

我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把自己扔到他背上,那寬闊的背毫不意外地擋住了我往下倒的身體;他的手從背後伸起來,穩

住我,慢慢地站了起來,關上車門,一步一步地往前走。

我眼睛早已閉上,知覺卻還靈敏。我知道在背上我的瞬間,那個男人抖了兩抖,電光石火間我恍然想起很多年前,這

個男人還沒有這麼寬闊健壯的背時,他用著他瘦小的身子把他的母親從城外背到城裏,而他的母親在他幼小的身上咽

下了最後一口氣。

那緊緊拘住我腳彎處的手越拘越緊,那男人像是在粗喘著氣,好像不堪我這個包袱的重量,停下腳步,那人說:「說

話。」

我想說話,只是半抬了眼,發現喉嚨被火熱擋住,張不開聲,感覺身上的汗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他的身上,而那個男人

的呼吸越來越嚴重。

我只能把嘴伸到他耳邊,用力張開枯竭的喉嚨:「快點,找醫生……」

天,讓這個男人在我沒被燒死之前找個醫生幫我降降溫吧,我估計得不錯的話,我那顆沒安上多久的心臟這時也受刺

激了。

*

「好了,我要走了,以後要是治這小子的話,就不用找我了,不想

活的人治了也沒用。」

我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發現聶聞濤坐在角落裏的椅子上,還是那種毫無情緒的臉,沒有溫度的眼睛。

此時他對上了那怪老頭的眼睛,怪老頭肩膀縮了縮,沒好氣的說:「這小子做了換心手術還百無禁忌,發高燒還灌烈

酒,神仙也救不了,我救得了這次救不了下次,別找我,要是死了你會給我好果子吃啊?」

*

我不耐煩,我這人一頭疼性子就躁:「媽的,老子頭疼,你到底去不去床上睡?跟老子在這兒耗一晚?」媽的,這臭

小子,不給他厲害看真以為老子好說話。

那男人把衣服往邊上一扔,有點氣勢洶洶地往床邊走,一掀開被子,就向我這邊看過來。

我笑了,走過去,躺下,故意不拉被子,他馬上給蓋過來,站旁邊又不動。我就著淺淺的光線看著他,他的頭髮眼睛

,他的身軀,他的手臂的力度,在黑夜裏就像黑色地獄裏那藏著的一點亮光,明知隱晦兇險,但瞅著就是讓迷失者覺

得安全。

「頭還疼嗎?」他僵硬地問。

「好點了。」我懶懶地道,打了個哈欠,這小子明知抵抗不了我,還跟我玩這套,早從了我多好,「睡吧,我累了。

」轉過身,留了半邊床給他。

過了良久,他爬了上來,我感覺後面有兩隻眼睛瞪了我半晌,漸漸地我後背屬於視線的熱度才消退。過了好半會換之

以一人體的溫度,我稍稍回過身,那男人閉上了眼,呼吸平緩地進行著,而他的食指和大麼指正小心地捏著我白色T恤

邊角的一小塊。

看著他那睡著了失去所有兇狠和淩厲的孩子般的臉:「累了,好好睡吧。」我微笑,慢慢睡去。

有些東西,總是美好的,如果能得到,人之大幸,必治癒所有傷害與疼痛。

*

我剛側過身,他也要回頭離開,我瞥見他額角的汗,心思一動,回過身,「站住。」

他回頭,轉身,沒有表情地看著我。

我翹起嘴角笑,用年少時我想逗他玩時那種要他過來的姿勢向他勾手,「過來。」

他警戒地看了我一眼,也像以前那樣明明知道有危險但還是不服氣要過來一般靠近我。我一把揪住他工作服的領子,

湊到他臉前,迅速地在他嘴角親了一口,然後退開。

那人的臉迅速漲紅,我哈哈大笑,無視於旁邊無數掩嘴驚詫的人們,轉身甩著包過安檢。

天空很藍,白雲也悠悠,坐在飛機上,嘴角竟是掩不住的笑意,這幾年,頭一次心情飛揚得像是要飄起來一樣。

*

「你怎麼了?」下一刻,立刻被一個人抱住,耳邊是李越天暴躁的聲音:「怎麼了?」手被抬起,又是一陣劇痛。

我死死咬住下唇,血腥味進入口中,為什麼?他非要愚蠢至此,連表面的和平都不願給予……我明明……那麼愛過他

……他只能還給我痛苦傷悲嗎?


再沒有眼淚可流,我只能隔著墨鏡看著他,他的眼睛也藏在墨鏡裏;我們的視線裏,隔了無法跨越的兩條海溝,誰也

看不清誰,再也達不到彼岸。

*

他的眼睛看向我的臉,看著我的嘴,嘶啞著說:「別咬了,我讓他們打止痛藥。」

撇過頭不看他,忍著,不想再恨他。我不想恨,這樣只會讓兩人再有牽扯;我不愛他,恨我也不給他。

醫生還在打石膏,他在一旁看著,視線在我身上打轉,我閉著眼,隨他怎麼樣,不聽不看不說。

「小唯,跟我說說話。」遲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,他的呼吸吹在了耳際。

我厭煩地撇到另一邊,我不想佯裝若無其事,至少現在不,我沒那個力氣。

「啊……」一道嘶吼聲,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驟然響起。

醫務室一片混亂,「李先生……」

「出血了,快拿那邊的藥具過來……」一個驚慌的女聲在叫。

我閉著眼睛不為所動,又發狂了?他痛苦?這樣也好,知道痛苦就好,只是,他有沒有想過我也會痛苦?有沒有想過

,比他承受更多的我,在痛苦的時候,又該如何?

他愛我,真可笑……他的愛,竟然只能淪落到只能傷害我一個人的地步。真可笑,再癡狂再濃烈也不過如此……都不

過是傷人的東西。

半睜開眼,墨鏡底下那灘黑色的血,愛,沾滿了毒,不再乾淨。

「小唯……」李越天撲到我前面,用染著鮮血的手捧著我的臉,「小唯,你原諒我,原諒我,我快瘋了,快瘋了,別

逼我。」

他的唇湊上來,落在我的臉上,冰冷一片,我沒有躲閃,張開嘴冷冷地說:「滾開。」

他看了我好幾秒,爾後笑了:「你生氣了?我又做錯了?」

他拿過我沒受傷的另一手,冰涼的唇印在上面,冷到我心底。

「我知道,我又錯了。我只是……」他閉了閉了眼,看似很艱難地說,「我只是受不了,我受不了你可能會愛上別的

人,你一直都只是愛我的,我受不了。」

他把頭埋在我的腰間,他在顫抖,在示弱;他又得知了什麼,或許終於遲鈍地知道我真的已經放棄他了。

我恍惚,旁邊的人站在那裏不動,誰也不敢上前,一個比一個驚詫地盯著我們。

我感到荒唐,一切的一切,我認識他,我離開他,我再見到他,我把他從生命裏剔除,這麼多年的時間,竟構成了一

部可笑的荒謬至極的劇集。

「越天,那麼,你愛我嗎?」

我看著自己斷掉的手,再看看身上染著他鮮血的衣服。「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?」

他慢慢地抬起頭,驚懼地看著我,然後慢慢恢復平靜,站起來,輕輕地說:「我愛你,也不能放棄你,除非我死。」

他看著我一步一步地往後退,退到門邊:「小唯,被你那樣愛過,我還能去愛誰?」他笑,搖著頭走出門,削瘦的背

影,濃密的頭髮中藏著幾抹白。那一抹背影離開,滿室的人靜悄悄的,連呼吸聲都聽不見。

*

我一直看著他無語,我只是人懶懶的,心懶懶的,看見他,同樣懶懶的無波無瀾。他早已不是我的他,我已經放棄了

他,我也報復過他,但最後,形同陌路是我給我們的選擇。

我對他也殘忍,無立場譴責他對我所做的。

「我送你。」他見我不說話,然後提議。

我搖頭,讓自己微笑道謝:「不用。」

提腳離去,他在背後說:「小唯,還記不記得,我曾對你說過,讓你受的苦,我必以受十倍還之。」

*

「我累了,聶聞濤,你養我吧,兩個月,養我兩個月。」明明都忘了,卻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傷痕累累?多可怕的感覺

,夜太黑了,還是酒太濃了?

「好。」那個男人用前所未有的語速跟我說。

我攬住被子,手機被我狠命地捏在手中,然後扔出,黑亮的手機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,落下地下發出清脆的聲音,

殼碎機亡。

是誰說的,傷人八百自損三千?真他媽的對,多沒出息的我……我埋在枕頭裏笑,終……還是覺得自己可悲了。

王雙唯呐,看看,你以為你多珍貴的情愛,在別人眼裏,只是場無理取鬧的戲碼;你為之耗盡的歲月跟熱情,也只是

作為證明你現在不能真正灑脫的證據。

流著血抱著我的男人不見了,世上只是多了兩個糾結的靈魂。那些快樂甜蜜,那些愉悅心靈跟靈魂的情感全都不見。

不見了。就這樣,眼睜睜地,我看著它不見了。


我的痛苦,最終還是只有我自己能知道。

報復?毫無意義,他還是不懂我傷得有多重。

讓他更愛我永遠不能遺忘?那也是場笑話,只能讓我更看清自己為他荒廢了些什麼,連那些不曾想過的不曾清晰過的

東西也日漸明朗起來。

不是不愛,不是愛得不深;而是,他,還是學不會好好愛我。

他不懂愛。不懂如何愛我。


一開始的錯誤,事盡如此,我又如何再去否認?

我要對自己好一點,我舔著傷口朝著溫暖的地方棲息,我還是個男人,手機壞了我打室內電話,那邊忙音,我一個一

個數位的按著鍵,時間好慢,過了好久那邊才接起:「誰?」暴怒的聲音。

「呵呵……」我笑。

那邊沉默,然後說道:「我來接你。」又說:「少喝點。」

***

「他對我不好,你會對我好嗎?」我問他。

他不回答,我歎了口氣,隨便就坐到了潮濕的地上,好吧,老子爹娘不疼,舅舅不愛,連上過我的這個免崽子都不願

在我的勾引下說句好聽的給老子聽。

「別坐地上。」他倒是開口了,用手來拉我。

我沒理,就坐在那兒不動,讓他拉我也拉不起,反正他不敢使蠻力。

過了一分鐘,那男人又屈服了,悶聲說:「我會對你好。」

我笑開了,乖乖地讓他拉了我起來,我就說了,男人悶騷不是什麼大事,調教得好你也聽得到你想要聽的。

*

我歎氣:「不願就算了,出去吧。」不逗他了,讓他歇歇吧。

一見我歎氣,聶聞濤眼一停,手伸了過來,搭上我的襯衫扣子。

古銅色的粗獷長手摸住細細的扣子,一顆一顆地往下解,第一顆手有點抖,第二顆的時候就好多了,很沉穩地摸上第

三顆,我微笑著看著他的動作,可這個時候……他停下了手,緊緊地揪著我襯衫兩邊,眼直瞪著我的胸口,眼珠子像

是要暴了出來。

「這……這是什麼?」他顫抖著問。

我低下頭,那處開刀的傷口正猙獰躺在胸口,皮膚更白了點,那處傷口也就突兀地顯得更驚人了。

我笑笑,單手伸過去抱著他,他用力掙脫;我再扯,他不再抗拒。我把他的頭抱在胸口,親吻著他的頭髮,「噓,別

傷心,沒事了……」

過了幾秒,他抬起頭來,面色已經正常,只是眼有點微紅。他繼續解開我的衣服,褲子也被他長手往拉鏈一拉,落在

地上。

他緩緩地看著我身體每處,打量得很仔細,在有傷口的地方停住幾秒,然後接著往邊上看去,看得分外仔細眼睛裏卻

沒有絲毫欲望……

每看過一個傷口,他的神色就更冷一分,全部看完他面無表情地說:「我從來都不敢下重手。」

我一聽愣住,年少時我往死裏打他時他還手的時候都不下重手?我恍然,驚覺那些年確實我身上頂多輕瘀,而他不是

傷筋見骨就是流血;他有幾年不是我的對手,那個時候他都沒下重手?

乾涸的眼睛濕潤,他看著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:「我從來不敢下重手,你走的時候,身上沒一個像這樣的傷口。」他

指著我胸口右邊那處刀痕,那是我跟李越天在外面打架時落下的。

「更沒有這樣的。」他粗長的手指摸上那道獰長的手術傷口。

我笑,吻上那張沒有表情的臉,細細地摩擦著那男人冷冷薄唇。他沒有動,只是木木地站在那,黑藍的眼睛裏,裝的

全部,只有我一個。

我用舌頭舔舔他的嘴,輕聲蠱惑他:「嘴張開。」

他依言把嘴張開,我把舌頭伸了進去,觸碰到那條帶點溫熱的舌頭,禁不住呻吟一聲。那男人身體一僵,靠近我的下

半身有個東西猛地出現觸碰到我的下襠處。

我用舌頭糾結住他的舌頭,纏綿了兩下把他的臉更往深處扯,用舌頭舔著他的口腔內壁,用極慢的方式一點一點地用

力地掃過,把腳抬起用腿彎處摩擦他的褲襠……

他的身體在顫抖,不過幾秒,他用力一拉,我被他抱在懷裏,緊緊的拘住。他的舌頭在我的嘴裏橫衝直撞,有一度滑

入我的喉嚨,讓我身體熱辣地喟歎著差點把他舌頭吞下肚。

粗糙的手在我身上用力地遊移,每到一處,火焰四起,我不耐煩地扯著他身上的衣裳,他手一伸……

「啊……」身體被推開,我瞪著眼看他,呼吸有點急促。

他紅著眼喘著氣,退後兩步,站到開著的淋浴頭下,開關一轉,熱水轉為冷水……

冷水飄飄灑灑打在他身上,濕了頭髮衣服,頎長的身軀握著拳頭胸膛劇烈起伏地站在那,濕褲包裹著那裏的形狀……

我撫額歎笑:「天啦……」

我一開口,他背過身,雙手抵著牆壁一動也不動。

「喂……」我平復了呼吸,朝他喊:「我要洗澡……」

他緩緩轉過身來,潮濕的臉上那雙紅赤的眼睛貪婪卻又自製地看著我,我勾手,「過來……」

他站住不動,我不耐煩,用腳踢了下旁邊的椅子,「過來。」

他走了過來,我呵呵直笑,咬住他的襯衫扣子,手往他的褲襠處鑽去,他握著拳頭一動也不敢動,而我活像是調戲民

男的惡棍……

我咬著唇忍住笑,舌頭惡意在他乳頭處咬了一口,隨之舔了一下,手同時握住他的長型不重不輕的一捏,他劇烈一顫

,頭往後仰,露出性感的喉結。

「不……」他像是擠出的這個字,嗓音嘶啞,但卻不動,也不敢碰我。

故意圈住他的昂長快迅滑動兩下,我抽出手,朝他眨眨眼,「好。」

他滿臉通紅,眼睛更是紅得欲滴血一樣,狂烈又兇狠地瞪了我一眼,退後一步,又要衝冷水。

*

我揉揉眼睛:「再給我找幾個工人,我把這裏改建一下……」這裏地理環境好,離市中心不遠,又是藏在幾幢大廈後

面,住戶很少還避開了喧鬧。這麼大一個倉庫,也不知道他怎麼拿到手的。

「嗯。」他應著。

「就這樣。」我揮揮手,隨意打發他,忙去吧忙去吧,也不知道趕過來給我送飯又得耽擱多少事。

媽的,老子難得同情心氾濫了……這麼折騰他不是回事。

他沒走,蹲到我床邊看著地板,然後也不看我地說:「如果住不慣,可以另找地方。」

我懶懶地說:「沒什麼不習慣,就是改一下。」

「嗯。」他應著聲,還是蹲著。

想起他以前在我學校後面一蹲就是一下午地等我放學,我歎氣,摸上他有點粗硬的頭髮,「我要什麼都會跟你直說的

。」

被我一摸,他變得沉默,那種你說什麼他都聽的沉默。

「上來。」我移了移位置,騰出一個地方。

他躺了上來,沒有遲疑,躺上來後只是看著我,黑得發藍的眼睛裏神情專注,爾後閉了閉眼,退後一點,紅了臉。

「愛我嗎?」我輕問。

他不說話,耳根紅了。

「想過我嗎?」我的手往他的褲子伸,拉開拉鏈。

他僵住,不動。

「有過人嗎?」我舔著他的耳根問,手探進他的底褲。

他完全的繃住,絲毫不能動彈,任我宰割。

他的手機在褲袋裏又震動起來,我把手從他那處拉出來,把手機扔到一邊。他伸起手擋到,看著我,裏面帶著一點激

情,又帶著一點反對……

我笑笑,吻上他的嘴角,含著一點點微冷的嘴唇吸吮,他把手放了下去,我繼續前面的動作……把手放進去一把撫上

他的那裏。

他吸了口氣,抬起紅了的眼睛看我,「……」

「噓……」我吻上他的臉,「別說話……」

「有過人嗎?」我再問,他的反應……太過生疏,不像有過經驗。

再想想以前,這男人的眼裏,確實做什麼都跟在我身後,眼裏都只跟著我一個人轉,而恰好……他那可愛的兄弟大胖

可是跟我說過,大聶是個死心眼的人,眼裏有誰這一輩子都只有那個人。

儘管那言辭是在拐著彎告訴我叫我對他好一點,要不就別去招他,聽在我耳裏,卻不是那麼一回事……王雙唯啊,我

唾棄了自己一口,你果然還是個惡劣的傢伙,要不怎麼聽了那話就滿腦子想印證一番。

他挺起身來,一隻手抵住床,說:「我有事。」微微退開身,卻沒有敢繼續動作。

我輕笑出聲,靠,害羞了,真他媽的……

「起來。」我拍拍他的胸,叫他坐起來。

他不動,我再拍拍他,他深吸了口氣,推開了我,站了起來,就要系褲子。

我向後仰了仰頭,無所謂的說:「走吧,走吧,等會我也走……」

「去哪?」他謹慎又有些提防地看著我。

「離開唄,反正你厭煩我……」我笑笑,眯著眼睛等他上勾。

他停住手中的動作,躁紅的臉出現懊惱,然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;再然後,木然地又回到床上……

「坐起來點。」我叫他靠著床頭坐在枕頭上。

他依言而動。

我滿意地點了點頭,湊過頭,牙齒咬住底褲褪下它;身上的男人狠吸了口氣,身體一抖。

我抬頭看了他一眼,用唇舔舔那根已經豎立起來的長形,「不賴嘛……」

在頂端輕吸了一口,再問他:「做過沒有?」

「沒有。」他粗吼:「你滿意了吧?」

「呵呵。」我笑出聲,舔舔嘴唇,感歎:「這才是我的大餐啊。」

茂密森林中那根傲然挺立的柱體在此刻顯得讓人垂涎,哦,老天,看來當同性戀確實是件不賴的事情。

故意用牙齒在上面輕輕的刮了一下,他身體陡地一弓,抓住床單,低聲暴吼:「住手。」

聞言我差點爆笑出口,把扶住他那根的手鬆開舉起,沖他搖搖,同時慢慢地把那灸熱的柱體一點一點全數納入口中。

他整張臉暴紅,兩手放在兩邊,不知如何動彈,眼睛盯著我,全是欲望。

他那根在我口裏又脹硬了一分,我重重地吸了一口,他兩隻手猛然伸過來抱住我的頭,欲把我抽離。

我把舌頭在他那上面舔了兩下,他的手停了下來,改抱住我的頭,粗硬的手插進我的頭髮裏,別有快感。

一看他也進入狀況,我含著他那裏上下抽動起來,他抱著我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,不閉眼不轉過臉,刺激到了

也只是眼睛一眯,然後還是全神貫注地看著我。

等到我口腔都酸了,他的堅硬卻絲毫不減分毫,並且有越見越硬的趨勢……老子都不知道沒做過的男人持久度有這麼

久,媽的。

終於不堪長久的酸痛,我抽出他那根,把頭枕在他胯間輕輕喘氣。欲抬頭調侃他兩句,卻看見那兇狠的那根柱體在我

面前一跳一跳,我悶笑,抬眼看他:「媽的,你到底有沒有搞過?」

那男人的一手還留在我的臉上,我蹭了蹭,「這樣都射不了,怎麼辦?」我苦惱地用手逗了逗那根。

這不碰還好,一碰那人的身體又猛地一抖,粗喘了口氣,碰著我臉的手加了兩分力。

忍吧,忍吧,我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。

於是我笑著問他:「你看怎麼辦?」我都給他口交十多分鐘了,牙齒都酸了,媽的只見他硬卻沒見他有要射的欲望。

他又欲推我,紅著眼睛就要下床,估計又是沖冷水那套方法。

我無奈地動動酸酸的嘴,吻了吻他那裏,問他:「自己動過手沒?」

他臉一撇,不回答,只是黑藍的眼睛沈得太過深邃,看著我就像匹餓狼盯著欲吃卻吃不得的食物一樣。

我無力地笑了一下,好了,不指望他能在我面前手淫了;虧得我還挺期待他在我面前可能出現那副窘態……不能把人

逼得太緊。

「想要嗎?」我問他。

他猛然仰起頭,爾後低下頭來,粗啞又悶悶地說了一聲:「要。」

神情充滿挫敗,知道自己完全不能抵抗了。

我得意地小小笑了一聲,再一次完全得勝,你忍,我看你能忍得過我的挑撥不成。

「那……」我看了看他那裏,再看看他,看他怎麼個「要」法。

他看了看我的褲襠,閉眼,翻過身子,躺下,什麼都不說,卻一副「你來」的樣子。

我笑不可支,趴在他身上,對著他的耳朵吹氣,輕喃:「讓我上?」

過了幾秒,他悶悶的聲音在枕頭傳出:「你身體不好。」

我笑,心裏也跟著酸酸的,這個時候他還在想著我,這個男人到底心裏想的是什麼?

眨眨眼,我輕聲地說:「我不喜歡背對著,你翻過來好不好。」隨之落了兩個親吻在他耳後。

他沉默了一下,然後一隻手翻過來,帶著我的身體到了一邊,爾後翻了過來,臉上耳根全部通紅,眼睛卻很沉默地看

向我……雙腿自動地彎開,把那裏全部露了出來。

我笑著爬上他的身體,親吻他的臉:「這麼有覺悟?」

他一語不發,伸手幫我脫還掛在身上的褲子,看著我,眼睛一片赤紅卻有著全然的默許。

我在心裏歎氣,這個男人啊……

「你摸摸我。」我看著自己已經挺立起來的那根,對他說。

他依言撫上,帶有粗繭的手刺激得我舒服的輕哼一聲。隨即我傾身往旁邊放東西的桌子上拿了一瓶男士潤膚液,就地

取材了,這個時候再去買潤滑劑是不人道的。

把瓶子開了,把一瓶潤膚液全數倒在他的那根上,上下套弄,美金一千多塊的東西包裹著他那根一片濡濕,算對得起

他的初次了。我翹起嘴角笑,吻上他的唇,說:「準備好了嗎?」

他有點納悶地看著我,撫住我那裏的手停了下,點了點頭。

我咬著嘴輕笑,慢慢起了點身,扶住他的那根,慢慢地坐了下去,他睜大眼,詫愣地看著我,第一反應是伸出手來要

擋我。

我坐在他身上,把臉一伸,唇碰上他的手,輕輕吻了一下,挑眉:「躺好,照我說的做。」他這時候要違抗我,我敢

讓他餘生都不舉。

看出我眼裏的威脅,他沈了身體,眼睛燒得一片紅火,粗嘎地說:「別,你會受傷的。」

撫住的那根擠了點,我禁不住呻吟出聲,「你慢點,我就不會受傷……」

他也咬住了牙,繃著身體,一手撫上了我的腰,一手托住我的臀部,臉上汗滴連連,落下枕間,看得出忍耐得非常辛

苦。

終於進到了底,我長呼了口氣,好久不做,貿然擠進那麼一根確實難受……

他咬著牙一動也不動,大滴大滴的汗出現在額際,不過幾分鐘就全身汗水淋漓,雙手很堅定地托扶著我,那裏卻一動

不動……

「動一點……」我咬牙,深吸了口氣。

他試探性地動了下腰,裏面實在是脹,事實沒擴張這時候承受有點喘不過氣來。我皺了下眉,睜眼見他臉上全是汗地

看著我,然後他動作停在那不動了。

「動吧,慢點……」我笑了一笑。

他咬了牙,慢慢地坐起,把我托在他身上,讓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,這下卻讓他的那根完全淹沒至底,但奇異的卻讓

我好受了不少。

他身上的濕汗沾上了我的皮膚,聞著都有股情惑的味道。我舔舔乾燥的舌,說:「你慢點動,過會就好了……」

「嗯。」他抱著我,卻不動,聲音粗悶,一隻大手在我背上撫摸著。

我推了推他,暗示他動。

隨之他托住我的臀部慢慢動了一下,爾後停下,那男人說:「難受嗎?」

我吻著他的肩,搖了搖頭,他舉著我慢慢地由深至淺抽出,然後再慢慢地推進,動作緩慢,但他全身的汗水像是剛在

傾盆大雨裏澆透了一樣,我知道他忍得太過辛苦。

感覺好了點,「快一點……」我說。

他逐漸快了起來,看著我放鬆了的表情跟身體,終於按照他的速度抽送了起來,雙手更是捧著我的臀部快速移動,我

掛在他身上,由他施展力道。

正當我情動的時候,感覺被刺激得前頭也有快感時,門外卻「嚓嚓」作響,卷閘門被敲得刺耳極了。

聶聞濤粗喘了口氣,紅著的眼睛看向我,我搖搖頭,「不管他……」

這個時候天王老子來了老子都不管,做愛第一……

「聶老大,老子給你送東西來了……」一人在外頭大吼,竟然是那該死的秦季的聲音。

聶聞濤雙手緊抱著我,在我肩窩處喘著粗氣,「靠,」我怒駡,親吻著他的脖子,「老子等會收拾了他,鬼吼鬼叫什

麼……」

「聶聞濤……」外邊門敲得越來越響,大有不敲破不甘休的趨勢。

我吻著在我身下喘著粗氣的男人:「再快點,我受得住。」

他終於放肆地抽送了起來,我在他身上悶著聲咬著他的肩膀。突地他大力一個抽送抽到底,讓我某根神經被刺激得身

體充過一陣電流;我不滿足的轉過頭,吻上他的嘴。

他的舌頭馬上伸了進來跟我糾纏,身下的動作粗獷了起來,而我裏面也終於不再幹緊得裹住他的那根讓自己難受。

媽的,性愛果然讓人銷魂,這小子沒經驗,但動起來確實是個男人……足以讓人滿足。

「老子走了啊……」門外嘀咕了聲,沒聽清。

又他聽扯著喉嚨喊:「雙唯啊,你要是在裏面就告訴聶老大老子來過,我不是不還啊……老子走了,反正是我來過了

。」那傢伙最後一句話裏聲音透著喜悅,可能找到理由明正言順不用還東西了正在沾沾自喜。

我咬牙,忍住身下男人的一個猛烈的撞擊,「回頭一定要把老子的醬牛肉給搶回來。」我咬了那男人的脖子一口。

男人不敢反抗,只能任我在他身上作惡,身下動作不停歇,粗魯地「嗯」了一下,隨即專心致志地抽動著,沒有絲毫

分神。

我翻翻白眼,童子雞的毅力果然可怕,都這麼久了還不泄。

第十七章

床單濕透。

他的頭髮濕得能滴下水,水順著他的臉流下,全身一片水漬。

我倒在他的身上,他身體的高溫覆蓋著我,我喘了好半晌的氣,才回過點神。

他的小腹處全是我噴射出來的液體,而他那裏來不及抽出,在我默許下射在了裏面,他把頭悶在我肩窩,良久不動。

我拍拍他:「帶我去洗澡。」那東西不能留在體內太久,會鬧肚子。

在浴室裏我告訴他怎麼清洗我那裏,他聽了默不作聲地拿著蓮蓬頭跪在我後面,讓我扶著牆壁,在後頭清洗。

他的手指探了進去,就著溫水,慢慢地,極度輕柔地……

到了床上,我全身無力,不由得感歎今日不比往昔,以前再瘋狂也能有力氣爬起來繼續來一場。

床鋪濕了,聶聞濤把我放在了沙發上,拿了床單換下,我順手撿起被扔到沙發邊上的手機,看了一下,已經下午四點

多了,而手機裏顯示未接電話二十多條,虧得手機電池沒爆掉。

「遲到了。」我對走過來的他搖搖手機說,然後打了個哈欠,「你忙去,我睡會。」

他沒看手機,抱了我到床上,蹲在床邊,看著我,黑藍的眼睛裏又折射出只有我倒影的光芒。

「去忙吧。」我摸摸他濕濕的頭髮,剛在浴室裏他放我坐在洗漱臺上只顧著擦我的頭髮,卻忘了把自己的一身濕漬抹

去。

他伸出手,在距離我手處稍遲疑了下他看著我,緩緩地把手伸過來用麼指和食指揪住我的無名指,緊緊的,不容人掙

脫的力道。

我微笑:「去吧,我在這。」

他穿了衣服,走到門邊,又折返回來,低著頭,看著地板。半晌抬起頭,那張純男性的臉上一片平靜,他說:「你知

道,我愛你。」

六個字,他說得平淡無奇。

我聽了覺得也很平靜,告訴他說:「我要你愛我。」

天之大幸,他如此愛我。

他走了,我睡了,空氣中似乎都能聞著他的汗味。

過去,終於不在夢魘裏呈現。

王雙唯,你何其有幸,被他這樣愛著。

*

那個我曾最愛的人,最終,還是沒有學會怎麼愛我。

***

(番外很好看~完全是他們兩人日後的幸福故事。^^)

 

好長的一段時間,終於,王雙唯開口:“聶聞濤,你到底愛我什麽?”

聶聞濤看向他,抿緊了嘴,只是額間有了汗,看著王雙唯,不鬆手不轉移眼神。

兩人隔著墨鏡相望,聶聞濤的眼睛沒有情緒,黑藍的眼裏,只有王雙唯一個人的倒影……他額上的汗聚成了水珠流下

了額頭。

王雙唯動了動嘴皮子,卻沒有說出話來,他走向聶聞濤,把墨鏡摘下,把頭埋在聶聞濤懷裏,好半晌才說:“我想我

不能沒有你。”他的手掐緊了聶聞濤的腰,指甲隔著衣服都狠狠地掐進了聶聞濤的肌膚裏。

聶聞濤摸著他的頭,無視於自己濕漉漉的頭和衣服,慢慢地說:“我是你的,我會一輩子對你好。”

“那我呢?”王雙唯在他懷裏淡淡地說,“我是誰的?”

聶聞濤也無視於手上的針管線,兩隻手重重地把王雙唯抱在懷裏,把他身體的每寸都要鑲嵌在懷裏似的抱著,他說:

“你是我的,我的。”

兩人緊緊抱著,直到汗浸透到了王雙唯的衣裳內,聶聞濤稍推開了他,想起知,王雙唯攔住了他,向口袋裏摸出手機

,打了電話叫胖子派人送衣服到醫院,他說著電話,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對著的聶聞濤的臉一毫米,他的嘴間在動著

說話時,聶聞濤因高燒而起的灸熱呼吸也在他嘴邊飄蕩……

說完電話,王雙唯吻上他的嘴,喃語般歎息地說:“我竟然覺得如果失去了你我就會一無所有。”輕語消失在聶聞濤

的嘴裏,而此時,被吻著的男人的眼底,有一片被全然安撫了的寂靜森林,那裏,住著一個孤傲彆扭的王子。


*

王雙唯笑了,淡淡地,起身,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從背後抱著聶聞濤的腰,下巴擱在聶聞濤的肩膀上,逗他:“我要

是死在手術室裏怎麽辦?”

聶聞濤身體一僵,沈了臉,“你不會死。”

“我說的是要是。”

“你不會。”男人依舊堅決。

“如果是呢?”王雙唯蹭了蹭他的耳朵,口氣依舊戲謔。

“我陪你一起死。”男人硬板板地說。

旁邊的人停止了交談,醫生護士全看向這邊,很大的單人病房裏,只有牆上掛鍾單調的走聲。

“所以,你擔心什麽?”王雙唯的聲音響起,解開了那片靜默的魔障。

聶聞濤的手緊了緊,回過身,抱住王雙唯,他沒有情緒的黑藍眼睛裏此時像平時一樣如死水般平靜沒有波瀾,他看著

王雙唯,靜靜地說:“我不要讓你受苦。”

王雙唯靜靜地回視著他,面容如水,那白瓷般的股膚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透明,如水中的不停蕩漾的波

紋一樣看不清波動,良久,他歎笑:“哪來的苦?”

摸上他的臉,王雙唯仔細地撫摸著他的五官,細細地如最纏人的情人:“我都沒對你好,怎麽捨得離開?”

兩人擁抱著,誰也沒有動,誰也沒有開口。

旁邊的人早已退開。

安靜的世界裏,只有他們兩人,一個叫王雙唯,一個叫聶聞濤,他們是伴侶,不會說愛語,只會說生死與共的兩個男

人。

*

這些個鬼東西他忍著在醫院裏吃了個把月,現在還叫他吃,除非他腦子還有毛病。

吃飯永遠是倉庫裏某個人最大的難題,這些年下來,聶聞濤也得心應手,不再說什麽,把飯放進自己口裏,低頭……

吻上那人的唇。

那人隨即眉開眼笑,嘴張口,儘管不滿意他把飯哺到他口裏,但在他抽口之前狠狠地咬了聶聞濤嘴一口的事情讓他非

常情願地把飯吞進了肚子。

在第二口飯要送進口裏時,王雙唯眼睛亮晶晶如日正當午的太陽,他笑看著聶聞濤的頭低下,低語:“這次別叫老子

這麽輕易放過你……”

於是,這場口舌相侵起碼有五分鍾之久,在聶聞濤強烈的仰頭之後才得以結束,而那個人卻還舔著嘴,不滿足地看著

他,有點氣息不穩地評價:“沒用的東西……”

聶聞濤轉過頭,深深地吸了口氣,再吐氣,這才把飯送到自己口裏。

旁邊的王雙唯笑容可掬地看著他,臉上透著股孩子氣般的淘氣……

他臉上寫著“come on,baby!”,就差沒有張口說:快點,老子等不及了。

聶聞濤眼一凝,沒有遲疑地再度低頭,這口飯一下,王雙唯的手都已經移到他褲襠了。

聶聞濤緊緊抓住他的手,在他的腦袋旁邊重重的呼吸。

王雙唯也喘著氣,蹭著他的臉,嗯!著說:“再來,好不好。”

聶聞濤覺得不好,儘管他覺得他全身都快要爆發了,也只能回頭再放了口飯到口裏,繼續他的艱難餵食之旅。

*

那個女人跟他站在一起的畫面多美啊,美得讓他都覺得有些刺眼。

他這一生,只有一個他,可否,在沒有他之後,他可以擁有另一個她?給他另一段不同的,沒有他的人生?

王雙唯覺得有些慘痛,他覺得他不能理直氣壯地一直擁有那個男人,在這麽多年後,他不能再理直氣壯地說:“你是

老子的。”

他覺得他的逃避甚是荒唐,荒唐得明知事情不能這樣還是……只能這樣。

手機響了,那個男人的短信傳來,短短八字:記得吃飯,按時睡覺。

王雙唯攥著手機,閉著眼睛無聲微笑。

眼淚,流下,流入冰冷地板。

*

王雙唯掐斷,把手機扔床上,看著鏡子裏自己的樣子,微笑幾許,對自己說:“裝什麽聖人,他

是你的,死了都是你的,這種便宜事都讓你給撿著了,矯什麽情你。”

哈哈大笑幾聲,陰霾盡散,嘴邊微笑從容明亮。

手撫摸著他的每寸肌膚,男人睜開了眼,墨黑發藍的眼睛折射出他的倒影,他伸出手把他的手拿下,用被子裹住他擁

他入懷,帶點嘶啞的聲音說:“別冷著。”

王雙唯嘴角揚起,摟住他的腰,吻上他的唇。

兩人靜靜地相擁接吻,潮濕的舌頭彼此勾著,糾纏著,肌膚貼著肌膚,那是世上最親密的接觸。

良久,兩人嘴唇分開,王雙唯喟歎,抱著聶聞濤,親吻著他的額頭,說:“竟讓你遇上了我……”幸或不幸,老天不

知,他們自己知道足矣。

“那是我的事。”男人的眼睛銳利了起來,隨即要起身……

王雙唯連忙抱住了他,翹著嘴角笑:“好,我又沒說不是你的事。”

聶聞濤起身,胸膛劇烈起伏,把被子給掖好,說:“我去做飯。”

走到門口,他回過頭說:“誰敢傷你,我就要誰的命。”他的眼角眉梢,全是毫不掩飾的冷酷。

話完人也走了,剩下王雙唯愣了幾秒盯著他的背影,隨即哈哈大笑起來,一不小心太得意被口裏過多的口水嗆住,邊

咳嗽著邊笑,抱著聶聞濤的枕頭,最後把笑出來的眼淚淹埋。

或許,有些事情他都知道,一直不說而已。

這個男人呐……永遠都不可能擅長言詞。

像很多年前,他陰暗地來到身邊,說,只要你所說的,我全都去做。

這麽些年,無論什麽,竟真是他所說的,他全部去做。

手撫摸著他的每寸肌膚,男人睜開了眼,墨黑發藍的眼睛折射出他的倒影,他伸出手把他的手拿下,用被子裹住他擁

他入懷,帶點嘶啞的聲音說:“別冷著。”

王雙唯嘴角揚起,摟住他的腰,吻上他的唇。

兩人靜靜地相擁接吻,潮濕的舌頭彼此勾著,糾纏著,肌膚貼著肌膚,那是世上最親密的接觸。

良久,兩人嘴唇分開,王雙唯喟歎,抱著聶聞濤,親吻著他的額頭,說:“竟讓你遇上了我……”幸或不幸,老天不

知,他們自己知道足矣。

“那是我的事。”男人的眼睛銳利了起來,隨即要起身……

王雙唯連忙抱住了他,翹著嘴角笑:“好,我又沒說不是你的事。”

聶聞濤起身,胸膛劇烈起伏,把被子給掖好,說:“我去做飯。”

走到門口,他回過頭說:“誰敢傷你,我就要誰的命。”他的眼角眉梢,全是毫不掩飾的冷酷。

話完人也走了,剩下王雙唯愣了幾秒盯著他的背影,隨即哈哈大笑起來,一不小心太得意被口裏過多的口水嗆住,邊

咳嗽著邊笑,抱著聶聞濤的枕頭,最後把笑出來的眼淚淹埋。

或許,有些事情他都知道,一直不說而已。

這個男人呐……永遠都不可能擅長言詞。

像很多年前,他陰暗地來到身邊,說,只要你所說的,我全都去做。

這麽些年,無論什麽,竟真是他所說的,他全部去做。

聶聞濤趴上了他的身子,在他耳邊悶悶地說:

“不要了,等你好點再說,好不好?”聲音有點祈求,濃欲之下的男人顯得有點弱勢。

王雙唯好笑般回頭,用屁股蹭了蹭他那裏,那裏馬上跳動著不顧主人的意願馬上附應著抵著了那處穴口,他親了親聶

聞濤的嘴,說:“我答應可你的好兄弟不答應。”

聶聞濤滿臉的潮紅,翻過身,抱住王雙唯就往他胯下含住他那裏,看樣子是打算解決完這惡劣男人的需要,自己再另

尋他法解決……

王雙唯舔了舔嘴,看著男人背後大滴大滴的汗水,心想,這男人他媽的真快成柳下惠了。

他推開聶聞濤,拿過一旁的潤滑劑,把它倒出一大瓶倒在聶聞濤的男根上,上下滑動了幾處,抬起腰,就要坐下去,

卻在半空中被聶聞濤攔住。

“我來。”男人的聲音快嘶啞得不成人聲了。

王雙唯身體白裏透著潮紅,早就被欲望渲染得性感至極……聶聞濤覺得自己喉嚨乾枯得像身體裏的水份全部流失了,

他把王雙唯放在自己的腰間處,貪婪地吻上王雙唯的嘴,吸吮著他口裏的一切有關於他的生命之源。

王雙唯感覺身後有手指進入,抱著聶聞濤的頭與他糾纏……吻到最動情處,兩人的舌頭竟像打結般已經分離不開。

王雙唯猛地抽開聶聞濤的頭,雙手掛在聶聞濤的頭上,緩緩抬起腰,往聶聞濤那裏坐上……

聶聞濤屏住呼吸,捧著他一直放在心上的那個人,慢慢地把自己埋了進去。

“可以了……”王雙唯的臉上汗漬一片,他在喘氣中抽了口氣說道。

聶聞濤吻著他臉上的汗漬,捧著他,腰杆慢慢地一上一下動了起來……半途,王雙唯惡劣地回吻他,然後在他耳後輕

咬了一口,聶聞濤力道一個沒控制住,全根盡沒。

“啊……”王雙唯大叫,聶聞濤渾身一顫,兩人緊緊抱著,而聶聞濤卻像最後觸動了最強的開關一樣狠命在地王雙唯

體內抽動了起來。

“嗚……”聶聞濤邊抽動著邊發出了奇怪的聲音。

王雙唯把埋在他耳旁的頭探出來,看著聶聞濤眼睛裏流出來的液體,邊吻著邊罵:“哭什麽哭,老子愛你才讓你操,

你疼個什麽勁……”

欲望深處裏,不是沈淪,也不是狂亂,而是深埋在心裏的,對那個人早就刻在了骨子裏融入了血液裏的……疼惜。

他用最自然的態度,把人寵溺得會在其間溺斃。

而聶聞濤,早在最初的那一面,已經溺斃在其間。

就像他小時候,王雙唯會扔食物給他,會丟書給他,還會用漫不經心的態度救他,甚至會在他們打架中慢慢引導他打

架的技巧。

他用傲慢的姿態出現,讓誰都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。

可聶聞濤知道,哪天如果全世界的槍都堵在他面前,這個人會笑著站在他前面說:“先從老子的屍體上面爬過去。”

他會讓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他處於什麽境況他都會維護他。

聶聞濤從沒想過會得到他,小時他是遙不可及的存在,再大一點,他認為他是得到全世界最好事物的存在,那個存在

裏,並不包括他這樣的人。

可是,他得到了他,他說他要他,那麽,他的全世界就由他給他,他會得到世上最好的,不管為此他要付出多少。

王雙唯給了他多少,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,年月過去,這個人就像已經在他身上存了根留了脈,甚至連死亡都不能在

他身上剝離去分毫。

胖子覺得有些苦澀,張了張嘴:“你別擔心了。”

聶聞濤看著天花板,淡淡地說:“沒什麽擔心不擔心的,他活著我就活著,他死了我陪他一起死,是死是活又有什麽

關係。”他熄滅了煙蒂,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,問胖子說:“看起是不是很髒?”

胖子愣住,沒有說話。

聶聞濤皺眉,往外走,去醫院旁邊的酒店洗了澡,刮了鬍子,看著鏡子裏的自己,最後一次打量自己。

他回了醫院,推開王雙唯的病房,他蹲在他的床前,輕聲地說:“我想親親你,我剛洗乾淨了。”

“好不好?”他看著閉著眼睛沒有回答的王雙唯,輕聲地詢問。

王雙唯沒有回答他,他還在另一個沈睡的世界裏,聶聞濤靜靜地看著他,把頭探過去,輕輕地把唇……印在了他的唇

上。

他說:“我愛你。”

王雙唯醒來眼光總是在找人,找著了聶聞濤就會微微一笑,爾後疲倦地閉上眼睛休息。 

聶聞濤沒有說話,嘴順著王雙唯的腹部繼續往下親吻,稍起了身把王雙唯睡褲拉下,一跪一低頭間含住了王雙唯的根

部。

王少爺向來對自己的欲望持放縱態度,這下更不得了,雙腿纏住聶聞濤的頭,摸著聶聞濤的耳朵,一含得深了就咬著

嘴嗯嗯啊啊,一低頭,更不得了,聶聞濤的額頭汗都出來了,於是,他翹著嘴笑,眼裏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。

“親我。”王少爺下著命令,抬著聶聞濤頭,但雙腿卻纏得聶聞濤更緊,把自己的腰杆往前湊,讓自己更深入某人的

喉部,滿嘴都是呻吟,垂落在聶聞濤背部的腿都能感覺滿背的濕意……

王雙唯覺得自己撩拔得身上的男人差不多了,把腿鬆開了點,嘶啞著嗓子說:“親我……快點……”

聶聞濤湊上來在他嘴邊親吻了一下,就又要往下親去,王雙唯抱住他的頭,在他嘴邊說:“不想要?你找別的人了?

聶聞濤滿身的汗,褲子前端都已經染了濕意,眼睛裏滿是欲望,聽了王雙唯這話也不回答,喘著粗氣忍著不敢真正吻

上去,他知道這一吻上去他非得瘋,他控制不住不要他……

“嗯?每次出去都洗了澡回來,嫌我了?”王雙唯輕笑,在他嘴邊慢慢地挑畔著他,雙腿改圈住他的腰杆,把自己的

那根在他胯部輕輕磨蹭。

聶聞濤氣喘得更急,明知是王雙唯在逗他玩他也不敢有絲毫回應,怕的是自己逃不了他的魔……他明知自己拒絕不了

他絲毫……

他用手緊緊抱住他,在他耳邊亂吻著,沙啞的喉嚨顯示著他的示弱:“別……你才剛好……”

王雙唯置若罔聞,鬆開一隻手把他的抽出皮帶褪下拉練,好整以暇地問:“真不要我?寧肯找別的人?”

聶聞濤此時像是被火燒一樣的覺得自己滾燙,緊緊抱住王雙唯動都不敢動,怕自己下一刻就欺在了這個人身上……

王雙唯輕笑,一手包住聶聞濤的那裏,頭往後退,在聶聞濤的嘴間輕語:“可是,你那裏可不是那樣說的……”

聶聞濤的喉嚨劇烈地起伏,“別……”字卡在了嘴間,王雙唯的嘴就在他的嘴前,該死的……那究竟是怎樣的天堂…

…他死盯著他的嘴,告訴自己“不行,不行……”

“我想要……”王雙唯喃語著,把嘴印在了他的嘴上……

天地在此時崩潰……萬劫不復……再也無力抵抗

聶聞濤嘶吼著:“你別逼我……”聲音痛苦煎熬,再也忍受不住把那個人狠命地嵌在自己的懷裏,嘴唇在那人的口裏

拼命地勾著每時每刻無不印在他身上的每一處感知……

第三十七章

死亡是不是終點?奇跡上演?不能再親吻你的臉……愛還是沒有做最後,聶聞濤用嘴含進王雙唯的那裏,不管上面的

人扯著他的頭想把他的頭給抬起……

王雙唯邊痛苦邊帶著快感地呻吟,他抱著聶聞濤的頭,扯斷了聶聞濤的發,抓破了他的皮膚,身下的男人都沒有抬起

,他濕潤了雙眼,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的雙眼迷茫又愉悅,最後全是痛苦……

他把扯著聶聞濤的手放下,雙手攬住他的脖子,哭著聲:“你怎麽這麽傻……”

底下的人把他的那處放在喉嚨深處,那深層的溫暖裹住那勃發的欲望,含在那裏,停在那裏,捨不得動。

眼淚滑過了王雙唯的臉,滴在聶聞濤的背上,一片一片地,淋漓不斷,像淅淅瀝瀝不斷的雨,一下一下地打了某個人

的心裏……

聶聞濤沒有抬頭,他只是把藏在深處的那根抽了出來,再深深地含進,王雙唯緊抱著他的頭,射出最後的濃墨。

聶聞濤把口裏的東西吞咽下,抬起的眼睛裏,深黑的墨,帶著奇異的藍,他跪在王雙唯的腿間,像是哀求,又像是在

訴說,他說著:“別離開我,好不好?”

那雙眼睛,帶著祈求,又是毫不妥協的倔強,甚至,有著最深不悔的情意,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,這時刻,藏著千

思百緒。

王雙唯滑下身子,一直滑到他身上,流著眼淚問他:“你愛我,是嗎?”

“我愛你。”聶聞濤舔過他眼角的一滴淚,他這樣回答著道。

做愛做到太傷感,這是王雙唯始料不及的,可是眼淚不聽使喚,總是嘩啦嘩啦地往下掉,他說:“我們永不分離?”

聶聞濤抱著他,望著他,他說:“是的。”

“不管在那裏,就算在你身邊,你還是會想念我?”

“是的,我愛你,不管你在哪里,在身邊,還是在別的人身邊。”男人說著,眼睛沒有動,眼珠沒有動,連身體都沒

有動。

“愛我會多久?”王雙唯流著淚,笑著哭著說。

“不知道,很久,不知道,會很久……不知道,可能會太久……”聶聞濤說著,他只看著他的臉,只看著他的眼:“

你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看著你,我永遠都不可能跟你分離……”

“呵呵……”王雙唯哽咽,笑著說:“哪天我不愛你?”

“沒關係,”聶聞濤看著他的笑臉:“你快樂就好。”他用手摸上他的臉:“你快樂,”他盯著他的臉,沒有移動:

“只要你快樂,叫我做什麽都願意。”

“我不愛你呢?”王雙唯眼淚滴答滴答地往下掉,他還問著,神情悲傷又幸福,像尊那憂愁中又帶著莫名歡喜的雕塑

,太快樂了反倒顯得臉容扭曲,扭曲得讓人覺得嫉妒。

“又如何?”聶聞濤說,親吻著他的臉,“你快樂就好,你能得到最好的,我會給你最好的,不管你愛誰,我都會讓

你得到他。”

王雙唯說:“聶聞濤。”

聶聞濤回答著說:“我在這裏。”

王雙唯說:“我愛你。”

聶聞濤說:“我在這裏。“

王雙唯哭著說:“我怎麽這樣愛你。”

聶聞濤說:“我愛你。”

王雙唯哭,哭得像個悲傷的孩子,像個心滿意足的孩子,他大哭著說:“聶聞濤,我愛你。”

聶聞少顫抖著嘴說:“我在這裏……”

“我愛你,我愛你……”

這或許是世上最美的語言,最毒的毒藥,最刻人心的針頭,最讓人幸福得覺得這輩子都無法用言語表態的情感,聶聞

濤眼睛裏流著汗,他不能說話,他只是抱著王雙唯的身體,顫抖著讓他坐在他身體上,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,那都不

能消褪他的身體裏燥熱,他說著:“你要什麽,我給什麽,不管什麽,我都給你……”

哭著,哭著,原來,擁有世界最大的幸福,卻只有眼淚表達情緒。

王雙唯說:“怎可以這樣愛你……”他哭著說,“怎麽可以……”

他從來都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,他身上有刺,他身上有盾,只會一直不斷攻擊人與刺激人,一般人是受不了他的。

李越天受不了,所以他敗了。

但是,他從沒想過,聶聞濤受得了,這麽多年,他把他捧在手心裏過下來了,他那冷硬外表下的溫柔讓王雙唯泥足深

陷,沈在裏面捨不得動彈,完全不想動彈,一秒都不想。

王雙唯蹲在地上,閉著眼睛抱著自己的頭,怎麽樣才好?他病了,他會死,他有具殘缺的身體,那個人卻正風華正茂

,真讓他跟他去了嗎?

王雙唯想哭,自與李越天斷後這麽些年,真正哭泣的時候屈指可數……每次都是為他。

上面有陰影,王雙唯抬起頭,看著上邊的人,悲傷的唇哭泣的眼,他說:“我不想你死。”

聶聞濤本是站著看他,這時跪在他身旁,把他抱過,說:“我不會死。”

王雙唯說:“我死了你也不能死。”

聶聞濤把他抱緊:“不行。”

王雙唯揪緊了他的後背,長長的指甲透過襯衫劃破了他的背:“我不許你死。”

“嗯。”聶聞濤應了他,改口說:“我聽你的。”

王雙唯咬了他的肩:“聶聞濤,不許哄我,你得聽我的。”

聶聞濤抱住了他,什麽也沒說,沒說聽,也沒說不聽。

倆人回家,路上聶聞濤背著王雙唯,王雙唯靠著他的脖子,不言不語,他們說,無聲勝有聲,王雙唯卻覺得自己的心

有些焦慮,從未有過的焦慮,他為他身上的男人擔擾,他怕他不幸福,他怕他前輩子受了太多的苦,下輩子有了他也

沒得到太多的幸福。

可是,聶聞濤邊走著邊說:“你不要想太多,你在哪,我在哪,什麽都會變,我不會變。”

王雙唯又苦澀又幸福,心疼又心甜,說:“我希望你幸福。”

“我很幸福。”聶聞濤停住了腳步,回過頭說:“你給我的,比什麽都多。”

王雙唯看著他墨藍眼睛裏的堅決與執拗,惶惶然的心慢慢落地,他傾過身,吻住他的嘴邊,說:“無論如何,你都愛

我?”

聶聞濤想回答,王雙唯吻住了他唇,說:“無論如何,我都愛你。”

一場陰影消散,倆人回了家,聶聞濤在浴缸裏讓王雙唯靠在他身上,替他按摩,粗獷的手並不粗魯,每次勁道都適中

,每次都不會出錯。

王雙唯不願糾結太瑣碎的問題,他知道他現在最怕的不是死亡,他怕的只是聶聞濤幸福得不夠。

 

*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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